眼看着波妮如同失控的幼兽,带着绝望的哭喊冲向贝加庞克,七夜的瞳孔一凝,反应极快!
他一个闪身,手臂一揽,精准地拦腰抱住了前冲的波妮!
“波妮!冷静点!” 七夜低喝一声,手臂如同铁箍般稳固。
“放开我!笨蛋七夜你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骗子!是他害了我爸爸!!”
波妮在他怀里疯狂地挣扎着,双腿乱蹬,小手用力捶打着七夜的手臂,泪水如同决堤般涌出,声音嘶哑而绝望。
贝加庞克看着这一幕,巨大的脑袋无力地垂下,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与挣扎。
那条长舌头也萎靡地耷拉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冷静下来,波妮!” 七夜再次提高声音,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无奈。
“我还没说没有办法恢复你爸爸的意识!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相信我一次!”
这句话如同一道定身咒,瞬间击中了波妮!
她的所有动作、哭喊、挣扎,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头,沾满泪水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七夜近在咫尺的脸,又难以置信地扭头看了看一脸颓丧的贝加庞克,小脸上满是茫然和一丝重新燃起的希冀。
“……真……真的?”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不敢置信的颤抖。
七夜见她冷静下来,轻轻松开了手臂,将她放在地上,双眼平静地看着她:“遇事不要慌,先动动脑子,我都没急,你急什么?”
波妮站在原地,用力吸了吸鼻子,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鼻涕,竟然真的不再哭闹。
只是紧紧挨着七夜站定,小手还下意识地抓住了七夜的一片衣角,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她仰着头,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七夜,等待着他的下文。
这前后反差巨大的一幕,让旁边的贝加庞克本体、以及爱迪生、毕达哥拉斯两位分身震惊得目瞪口呆!
就连刚刚从七夜恐怖气势中缓过劲、勉强站起来的莉莉丝,脸上也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们完全无法理解,这个看起来对尖端生命科学一窍不通的战斗强者,凭什么敢说出这种连他们这些世界顶级科学家都认为不可能的事情?
七夜的眼睛转向贝加庞克,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他刚才清晰地捕捉到了贝加庞克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精光和挣扎,那绝不是一个面对绝不可能之事的人该有的反应。
“贝加庞克博士。”
七夜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你刚才说没有办法了……但你的眼神告诉我,事情并非如此绝对。”
“你不是救不了,而是……不能救,或者说不敢救吧?”
贝加庞克瞳孔猛地一缩,嘴唇嚅动了一下,似乎想辩解什么。
但七夜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用他那冷静的分析,抛出一连串石破天惊的推测。
“让我猜猜,大熊的意识被彻底抹杀这个指令,恐怕是直接来自玛丽乔亚的五老星。”
“他们甚至可能要求你这位天才科学家,在改造过程中埋下一旦失控就能远程引爆的自毁程序,以确保绝对控制,对吗?”
他看到贝加庞克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知道自己猜对了方向,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以你的性格和对大熊的朋友之情,你真的会完全照做吗?恐怕未必。”
“你很可能根本没有安装那个恶毒的自爆按钮。”
“甚至……在执行那个意识抹除的残酷手术时,你极有可能在技术层面动了手脚。
“比如,并没有真正格式化他所有的意识数据,而是将其压缩、加密,隐藏在了某个极其隐秘的底层协议或备份扇区之中?我说得对不对?”
“!!!”
七夜的这番话,如同一道道惊雷,狠狠劈在实验室中四位贝加庞克的心头!
贝加庞克本体彻底僵住,脸上的表情凝固,瞳孔放大到极致,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爱迪生手中的数据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毕达哥拉斯胡乱的摇晃着双手,已经混乱到极致。
就连性格暴戾的莉莉丝,也张大嘴巴,如同见鬼一般看着七夜,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
整个实验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声。
七夜看着他们彻底呆滞的反应,心中已然有数。
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继续推进着自己的推理。
“看来我猜对了,那么,接下来的逻辑就简单了。”
“你们必然掌握着某种能够逆向工程、将那份隐藏的意识备份重新导入、修复大熊人格的方法。”
“但这个方法,要么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要么会引发巨大的能量或数据波动,极易被世界政府布置在艾格赫德的监控系统察觉。”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所以,你刚才那句没有办法了,真正的意思是……一旦启动修复程序,几乎必然暴露。”
“届时,等待艾格赫德的,将是世界政府的抹杀。”
“而你们……还有未完成的、至关重要的研究或理想,不能就此中断。”
“所以,你不能救,也不敢救,对吗?”
七夜的双眼紧紧锁定贝加庞克那双因为极度震惊而失焦的眼睛,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也就是说,只要我能解决世界政府威胁这个根本性问题,为你们创造出足够安全、不受打扰的时间和环境……那么大熊,就还有救。”
“是不是这样?”
“咕咚……” 贝加庞克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瞳孔缓缓聚焦,用一种充满震撼与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青年。
七夜的推理,几乎分毫不差地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挣扎与顾虑!
一旁的波妮,全程屏住呼吸听着七夜抽丝剥茧的分析,看着贝加庞克们那如同被雷击的反应。
她的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七夜的衣角,仰头看着七夜侧脸的眼神中,不知不觉地闪烁起一种混合着希望、依赖和……难以抑制的崇拜光芒!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七夜拥有的,不仅仅是强大的力量,还有着洞穿人心的智慧和敏锐!
“呜……呜呜……” 一阵压抑的、如同孩童般的哭泣声打破了寂静。
只见贝加庞克本体,这位世界第一的科学家,巨大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他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竟然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他用双手捂住脸,压抑已久的情绪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嚎啕大哭。
“呜呜呜……没错!你说得都对!是!我就是个懦夫!是个混蛋!”
他的哭声充满了痛苦、愧疚和解脱。
“我比任何人都想救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啊!他是个那么好、那么温柔的父亲!他为了波妮,为了他相信的未来,付出了所有!”
“可是我……我害怕!我害怕一旦启动意识复苏工程,cp0和五老星立刻就会知道!”
“他们会毁掉这里的一切!毁掉我所有的研究!”
“甚至会……会杀了波妮灭口!我……我不敢赌啊!呜呜呜……”
他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头的重负,在这一刻被七夜彻底揭开,反而让他得到了一种宣泄。
莉莉丝、毕达哥拉斯、爱迪生看着跪地痛哭的本体,也都沉默地低下了头,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他们何尝不理解本体的痛苦与两难?
波妮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贝加庞克,原本满腔的仇恨,此刻也被一种复杂的酸楚所取代。
她终于明白,这个怪老头,内心也承受着如此巨大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