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歌的手,死死捏住面前女人的嘴,那份柔软与温热的触感,却激不起他心中半分波澜。
此刻的云瑶,脸上终于不是那副令人烦腻的,自以为掌控一切的狂傲,而是一股打从心底的,恐惧。
见状叶天歌冷笑一声,那笑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说道:
“叽叽喳喳的,真烦啊,怎么,以为我不敢动手吗?”
他俯下身,凑到云瑶的耳边,温热的呼气轻轻拂过她敏感的耳廓与脸颊。
这本该是亲昵的动作,但在此时此刻,带给云瑶的却只有坠入冰窟般的寒意与战栗。
只听叶天歌那不带任何起伏的话语,一字一句地敲打在她的心上。
“横竖都是死,你以为,我就会放过你吗?女人。”
闻言,云瑶那双睁大的美眸中,终于涌出了货真价实的泪水。
那泪水并非演戏,而是源于生命在面临终结时最本能的惊惧。
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浸湿了鬓发,也浸湿了叶天歌按着她脸颊的手指。
她想说些什么,嘴唇被死死捂住,只能发出绝望而模糊的呜咽,身体剧烈地挣扎着,却被那看似不甚用力的手掌牢牢禁锢,所有的反抗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叶天歌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想表达的意思,无非就是那句烂俗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可他心中,却也确实还有一丝犹豫。
这个女人,可真是恶毒至极。
杀,如她所言,自己势必逃不了学院的追责。在这规矩森严的迦南学院,在瞿婆婆这种地阶强者的眼皮子底下杀人,无异于自寻死路。
自己一路行来,费尽心机布下的局,好不容易才换来这片刻的安稳与喘息,难道就要因为这么一个蠢货,而功亏一篑?
可若是不杀……
叶天歌凝视着身下这个泪流满面,却依旧试图用不屈的姿态瞪着自己的女人。
他宛如俯瞰蝼蚁的恶魔,那份源于被打扰的烦躁,与被算计的怒火交织在一起,让他心中杀意更盛。
“让你活着,又实在是让我太不爽了。”
“呜!呜!”
云瑶听着这宣判般的话语,挣扎得愈发剧烈,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声也带上了哭腔,充满了不甘与悔恨。
叶天歌再次冷笑,那笑声里满是讥诮。
“既然你已是将死之际,那我也让你死个明白,臭娘们。”
说罢,他另一只手缓缓抬起,精纯的真气在指尖汇聚,竟是化作了一柄薄如蝉翼,却闪烁着森然寒芒的半透明气刃。
他将那气刃抵在云瑶的脖颈上,那冰凉的触感让云瑶浑身一僵,连挣扎都停滞了。
“对于杀人这事,我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要问为什么?”
叶天歌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邪异到极致的笑容。
只见他缓缓低下头,凑到云瑶面前,鼻尖几乎要与她的鼻尖相抵,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我的真名,乃是叶天歌,你,知道这个名字吗?”
叶天歌。
当这三个字清晰地传入耳中时,云瑶那本已因恐惧而涣散的瞳仁,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震惊,骇然,不敢置信。
所有的情绪在她脸上交织,最终化为一片死灰。
她当然听过这个名字。
覆灭药王谷,屠尽烈阳宗,在整个修行界掀起腥风血雨的那个禁忌的名字。
那个被宗门联名通缉,被天下人视为魔头的邪修。
原来是他。
竟然是他。
她竟然,将主意打到了这么一个杀神的头上。
而且,叶天歌,不就是……
看到她这副反应,叶天歌心中的怒火却是不减反增。
这个蠢女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毁掉的,究竟是什么。
那不是一个区区黄阶弟子的身份,而是他叶天歌好不容易才从尸山血海中挣来的一线生机,是他所有计划的基石。
“想让我的一切都化为乌有,行,既然你如此……”
叶天歌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危险。
“那我也绝不饶你!”
刹那间,寒光一闪!
叶天歌手中的气刃并未刺下,而是化作一道流光,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在云瑶身上飞速划过。
嗤啦!嗤啦!
布帛撕裂的声响接连响起。
云瑶甚至来不及反应,便感觉身上一凉。
她低头看去,只见自己那身素色的长裙,此刻已是变得支离破碎,一道道整齐的切口纵横交错,将衣衫割裂得不成样子,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昏暗的空气之中,狼狈不堪。
她满脸震惊地抬起头,看向叶天歌。
只听他那不带任何温度的话语,再次响起。
“那我就如你所愿,即便让你死,我也要让你死后背着个坏名声,死也要死得凄惨至极。”
说罢,叶天歌再无半分犹豫,手中的气刃倒转,那锋锐的尖端对准了云瑶那脆弱的喉咙,作势就要猛然刺下。
“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瑶的嘴里终于挤出了一个字。
然而,叶天歌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唰!
气刃带着决绝的杀意,悍然刺下!
没有意料之中的鲜血飞溅,也没有刺入肉体的触感。
那气刃竟是直接穿透了云瑶的身体,扑了个空,重重地刺入了她身下的床铺之中。
而云瑶本人,在气刃落下的瞬间,整个身体竟是化作了一片璀璨的光芒,瞬间消失不见。
嗯?
叶天歌的动作一顿。
他缓缓抬起头,那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
竟然还有这种手段吗?
他缓缓回头,只见在房间的另一头,靠近门边的角落里,光芒一闪,一道身影踉跄着浮现。
正是云瑶。
此刻的她,衣衫褴褛,发丝散乱,一张俏脸煞白如纸,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双腿一软,便跪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显然,方才那一下诡异的传送,对她造成了巨大的消耗。
而叶天歌缓缓从床上站起,他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股一直被他刻意压制的,源于尸山血海的庞大杀气,在这一刻终于不再有任何保留,如同决堤的洪水般,轰然释放。
整个房间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十度,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望着那个跪倒在地,狼狈不堪的女人,脸上那邪异的笑容再度浮现。
“攻守易形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