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奎要疯了!
他手中的关公大刀,重达八十斤,是他赖以成名的神兵。可现在,这把神兵却像是纸糊的一样!
每一次碰撞,那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巨力,都让他感觉自己的双臂像是要被活生生震断!
虎口,早己裂开,鲜血顺着刀柄,流淌而下,黏腻湿滑,几乎让他握不住刀。
而对面那个年轻人,却像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
他的刀,越来越快!
他的力气,仿佛无穷无尽!
何奎怕了。
他纵横山林十几年,杀人无数,手上的人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第一次,他从一个人的眼中,看到了比他更纯粹的杀意!
那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女人,而是一种要将你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除的,纯粹的毁灭欲望!
“当!”
又是一记石破天惊的对撞!
“咔嚓!”一声脆响。
何奎低头一看,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他那把精钢打造的关公大刀,那厚重的刀身上,竟然被对方那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横刀,硬生生砍出了一道深达半指的豁口!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怪物!
就是这一瞬间的失神!
许琅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眼中的血色更浓,脚下猛地一错,身影如同鬼魅般,绕到了何奎的左侧!
《狂风刀法》,挥风扫叶!
刀光,如同一道匹练,带着森然的寒意,横扫而出!
“不!”
何奎发出一声惊恐的咆哮,他想回刀格挡,可他那把沉重的关公大刀,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根本来不及回防!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沉闷得让人头皮发麻。
一条粗壮的手臂,带着一股滚烫的血箭,冲天而起!
“啊啊啊啊!”
何奎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左肩,那里的鲜血如同喷泉一般,疯狂涌出!
不远处的墙角,韩少强脸上的谄媚和幸灾乐祸,彻底凝固了。
他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牙齿上下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何何大当家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被被一刀断了手臂?
完了!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跑!”
“快跑!!”
韩少强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跑。
他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疯了一样朝着村外的黑暗中逃去!
断了一臂的何奎,战斗力瞬间清零。
他看着再次举刀逼近,浑身浴血,如同地狱修罗的许琅,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别别杀我!我我把山寨里所有的金银财宝都给你!女人!我还有好几个抢来的漂亮女人,都给你!”
许琅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回答他的,只有一抹冰冷的刀光。
“噗嗤。”
一颗硕大的头颅,滚落在地。
那双铜铃般的大眼里,还残留着无尽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许琅看都没看那具轰然倒地的无头尸体,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个在黑暗中疯狂逃窜的背影。
“石头!”
许琅发出一声怒吼。
“在!琅哥!”
不远处,刚刚砍翻一个马匪的陆石头,立刻红着眼应道。
“去!把那个猪狗不如的叛徒,给老子抓回来!活的!”
“是!”
陆石头没有丝毫犹豫,提着刀,带着柱子等几个少年,如同一群饿狼,朝着韩少强逃跑的方向,疯狂追了上去。
许琅不再管他,身影一闪,首接杀入了另一边的战团。
有了他的加入,本就在慕容嫣然的冲杀下摇摇欲坠的马匪阵线,瞬间崩溃!
许琅的刀,大开大合,势不可挡,每一刀劈出,都必然有一个马匪惨叫着倒下。
慕容嫣然的匕首,则如同死神的镰刀,在人群中翩跹起舞,每一次闪现,都精准地划开一个马匪的咽喉。
两人一刚一柔,一力降十会,一巧破千斤,配合得天衣无缝。
这己经不是战斗。
这是一场屠杀。
当最后一个马匪,被许琅一刀枭首之后,整个村子,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茅草屋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和幸存者压抑不住的哭泣声。
许琅和慕容嫣然并肩而立,两人身上都沾满了鲜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浓郁的血腥味,刺鼻得让人作呕。
张超越双眼通红,带着几个村民,颤抖着从一具具尸体边走过,清点着伤亡。
许久,他才声音沙哑地走到许琅面前,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琅琅哥”
“咱们村死了三十二个其中还有五个孩子,七个老人”
“西十一个受伤重伤的有十五个,有几个重伤的,都都快不行了”
张超越一个七尺汉子,说到最后,竟是“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许琅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死了三十二个
可能几个重伤的,也马上会死去!
许琅看着那些躺在血泊中,再也无法睁开眼睛的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一股滔天的怒火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就在这时。
村口传来了脚步声。
陆石头提着刀,刀尖上还滴着血,他身后的柱子和另一个少年,则像拖死狗一样,将吓得屁滚尿流,浑身瘫软的韩少强拖了回来。
“砰”
的一声,韩少强被扔在了许琅面前。
“琅哥!抓回来了!”
陆石头喘着粗气道。
周围的村民,看到韩少强,那悲伤的眼神,瞬间被无尽的愤怒和仇恨所取代!
“韩少强!你这个畜生!”
“我爹就是被你害死的!我要杀了你!”
“杀了他!把他千刀万剐!”
一个失去了儿子的老妇人,疯了一样冲了上来,张嘴就朝着韩少强的耳朵狠狠咬了下去!
“啊!!!”
韩少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他看着周围那一双双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睛,看着那个站在血泊中,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许琅,终于吓得魂飞魄散。
“琅哥!许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跪在地上,疯狂地磕着头,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也是一时糊涂啊!”
许琅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死?”
许琅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太便宜你了。”
他对着旁边的陆石头,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把他双脚的脚筋,给我挑了。”
“先救人。”
“等救完了人,再让他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韩少强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绝望和恐惧。
“不!不要!”
陆石头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刀落。
两声凄厉的惨叫之后,世界,清静了。
“所有女人都过来。”
花有容强忍着悲痛,开始指挥现场,“去烧热水!找干净的布!快!”
村里的女人们擦干眼泪,立刻行动起来。
姜昭月也从地窖里跑了出来,看到这人间炼狱般的惨状,一张俏脸煞白。
她看着花有容她们,有条不紊地给伤员清洗、上药、包扎,咬了咬牙,也跑过去想帮忙。
一个汉子的小腿被砍了一刀,血流不止。
姜昭月学着花有容的样子,拿起一块布,就想去按住伤口。
“啊!”
她手一抖,按到了伤口旁边的骨头上,那汉子疼得发出一声惨叫。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姜昭月吓得连忙松手,俏脸上满是慌乱和愧疚。
她又想去帮另一个伤员换药,结果笨手笨脚地,把人家刚包扎好的伤口又给扯开了。
“姑娘你是马匪派来杀我的吧?”
那汉子都疼哭了。
“我我”
接连搞砸了几次后,姜昭月再也不敢上前,只能无助地站在一旁,看着那些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伤员,看着忙得满头大汗的花有容她们,眼圈一红,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觉得自己,好没用。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浓重血腥味的阴影,笼罩了她。
姜昭月下意识地抬头。
许琅就站在她面前。
他浑身是血,脸上还溅着几滴不知是谁的脑浆,那双眼睛里的杀气还未完全褪去,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姜昭月吓得身体一僵,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许琅却伸出了那只沾满了鲜血
姜昭月吓得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耳光或者推搡,并没有到来。
一只温热的大手,落在了她的头顶,轻轻地,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