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港岛,中环。
一间名为“永兴贸易公司”的办公室里,空气中弥漫着南洋咖啡豆的醇厚香气与淡淡的机油味。
来上一杯咖啡。
曾庆同以前不喜欢这种苦药汁子。
现在一天没有都不行。
曾庆同从外头谈生意回来。
电报机刚刚停止了“滴滴答答”的鸣响,秘书满脸堆笑,送来的电报,老板,这回生意是否谈成了?
我看上面价格蛮好。
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
密电码是真的。
而且,那份通过未知渠道上交的密电码,至今没有失效。
内地刚刚通过它,破获了一条潜伏已久的情报链,收获巨大。
电文的最后,是来自上级的直接指示。
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查明这份密电码的上交人。
曾庆同回了一封电报。
“定不辱使命。”
他走出电报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
室内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渡轮汽笛声。
他拉开办公桌最右侧的抽屉,准备取一份文件。
指尖触碰到的,却不是预想中粗糙的纸张,而是一个带着韧劲手感的牛皮纸袋。
他的动作停住了。
这个抽屉,他早上才整理过,绝没有这个东西。
心脏猛地一跳。
他没有声张,而是不动声色地关上抽屉,走到门口,拉开一条缝。
“阿芳。”
秘书快步走了过来。
“曾先生,有什么吩咐?”
“今天上午,有谁进过我办公室吗?”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任何异常。
秘书仔细想了想。
“除了送文件的阿强,就只有我去给您拿了一份文件。好像没有其他人了。”
“知道了。”
曾庆同关上门,重新落锁。
他回到桌前,再次拉开抽屉,将那个牛皮纸袋拿了出来。
有一定的重量。
侧耳一听,有嘀哒声。
炸弹?
不是。
他仔细撕开封口,倾倒出来。
油纸中一块金灿灿的手表,掉在桌面的绒布上,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是劳力士。
曾庆同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认得这块表。
就是那块原本计划送出,却最终失联的金劳。
表里,藏着一份保密局在港岛的部分潜伏人员名单。
为了这份名单,另一条情报线上的同志,折损了七八个人。
现在,它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自己的抽屉里。
冷汗,从他的额角渗出。
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内线号码。
“启动‘静室’。”
放下电话,他用手帕小心翼翼地包起金表,走进了办公室里间的一扇暗门。
密室之内,灯光明亮,四壁都是冰冷的金属。
专业的工具在灯下泛着冷光。
经过一番极其精密的拆解,一张薄如蝉翼的微缩胶片,被完整地取了出来。
机要员站在一旁,神情严肃。
“需要走核实程序吗?”
曾庆同点了点头。
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
“来源呢?”
机要员按流程追问。
曾庆同的眉心拧成一个疙瘩,最终只能吐出两个字。
“没有。”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先标记为‘x’吧。”
机要员不再多问,立刻开始进行情报审核与录入。
片刻之后,一份整理好的文件放在曾庆同面前。
他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立即交给行动队。”
“是。”
行动队的回馈,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不到一个小时,消息就传了回来。
情报中提到的三个秘密站点,经过初步核实,全部为真。
其中一个,甚至是他们追踪了半年都毫无头绪的重要联络点。
曾庆同再次走进电报室。
他亲自拟定电文,将新情报的获取与核实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给内地。
电文的最后,他郑重地加上一句。
“经确认,此情报与上份密电码,也许来自同一位同志。”
夜幕降临。
遥远的内地某处,一间同样守卫森严的办公室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看着刚刚收到的电文,久久不语。
他拿起一支红笔,在一份绝密档案的封面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x”。
想了想,又在“x”的右上角,画上了一颗小小的五角星。
一颗星。
代表着来源未知,但价值无法估量。
盘林西林又涨了。
它是百毒消里最重要的一味主药。
它涨价,意味着百毒消的成本也要跟着上涨。
那群舞厅的小姐姐们,怕是第一个就要炸锅。
王江的脑海里,甚至已经浮现出了露丝那张写满了“老娘不高兴”的晚娘脸。
不行,必须得找平替。
他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本草纲目》和现代药理知识,寻找着可以替代西林西宁,但成本更低的药材。
就在他沉思之际。
“砰!”
店铺的门帘被人一把粗暴地掀开,重重地撞在墙上。
阿彪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阿江!”
他满头大汗,胸口剧烈起伏,一双眼睛在店里四处乱瞟,像是在寻找什么。
“抄家伙!快!”
他一边嚷着,一边自己先冲到墙角,抄起了一根用来撑门板的硬木棍。
王江的思绪被打断,他皱了皱眉。
“出什么事了?细仔。”
“打群架!”
阿彪掂了掂手里的木棍,觉得分量还行,转头对王江急切地说道。
“和联胜下了话,让我们堂口出人,去教训黄江帮那群扑街!”
“帮里说了,每个堂口都得去,一个都不能少!”
阿彪的眼睛里闪着一丝兴奋的光。
“江哥,你还不找件称手的东西?”
王江愣住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们……还开展这种业务啊?”
阿彪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王江。
“我的哥,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干嘛的?”
“混堂口的,跟人讲数、开片,这不是基本业务吗?”
王江一时语塞。
他是个医生,不是古惑仔啊。
阿彪看他还在发愣,急得直跺脚。
“你可快点吧!别耽误了挣钱!”
“挣钱?”
王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对啊!”
阿彪一脸“你这都不知道”的表情。
“去一回,露个脸,帮里就发五十块钱呢!”
五十块!
王江的眼睛瞬间亮了。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够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开销了。
他脸上的犹豫和错愕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义不容辞的严肃。
“那必须得去。”
他立刻改了口风,语气坚定。
“堂口的集体活动,我们十三堂怎么能缺席。”
阿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正经给搞得一愣,但见他同意,立刻又高兴起来。
王江心里的小算盘已经打得噼啪作响。
去是要去的,钱也是要拿的。
但打架?
开什么玩笑。
出工不出力,站在后面喊两嗓子就行了。
自己的命金贵着呢。
打群架?
一个绝妙的念头,猛地在他脑中炸开。
这么多人开片,肯定会有不少人受伤。
那自己的那些跌打损伤药、活血化瘀的膏药,岂不是有了用武之地?
王江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灼热起来。
这哪里是去打群架。
这分明是送上门来的生意啊!
先挣那些仆街仔的!
阿彪说:“阿江,你还在装什么啊?”
结果王江一回头,看到福伯正扎紧了腰带,操一把长刀,就要出门。
王江:“你们这么猛的吗?”
阿彪问:“阿江你拿什么?”
王江很纠结:“要不我拿把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