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娜握着那小小的油纸包,一股寒意直窜头顶,但她更多的是兴奋。
她重重磕头,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大人放心,奴婢明白,此事乃奴婢一人所为,与大人绝无干系,若事败,奴婢甘愿承担一切后果!”
“很好。”图巴尔满意地点点头,挥挥手,“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塔娜如蒙大赦,将油纸包紧紧攥在手心,这才低着头,快步退出了图巴尔的房间。
她心潮澎湃地溜回自己的住处,结果刚将药包藏好,就听见院外传来阿依娜的声音。
“塔娜!人呢?”
塔娜心头一跳,连忙收敛情绪,小跑出去:“公主。”
阿依娜刚从姜嬛那儿回来,心情稍缓,但看见塔娜眼神躲闪,举止可疑的样子,不禁蹙起眉头。
“你刚才鬼鬼祟祟地去哪儿了?不是让你在屋里好好反省吗?”
塔娜垂下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回公主,奴婢只是在屋里待得闷了,在附近院子里走了走,透透气。”
阿依娜双手抱胸,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锐利:“本公主看你神色慌张,可不像是随便走走的样子。”
她逼近一步,“我警告你,收起你那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若是再让本公主发现你不安分,丢了我漠北的脸面,我绝不轻饶!”
塔娜低着头,指甲因用力而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感,这才勉强维持住情绪。
“是,公主教训的是,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哼,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滚回你的房间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再随意出来!”
阿依娜不耐烦地挥挥手,如同驱赶一只恼人的蚊蝇,随后转身,裙摆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离开了这处小院。
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
霍临忙着处理朝政,一下朝就直奔未央宫,恨不得把姜嬛拴在裤腰带上。
漠北使团那边,图巴尔又递了几次帖子,邀请他前往京郊皇家围场狩猎。
霍临本来懒得搭理,但架不住对方三催四请,加上沈翊也在一旁敲边鼓,说探查到使团内部似乎有些异动,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这日,霍临处理完政务回到未央宫,一进门就看见姜嬛捧着本装帧奇特的书册,看得聚精会神。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凑近她耳边,低声问道:“看什么这么入神?连朕回来了都没察觉。”
姜嬛吓了一跳,回头见他,笑着将书页展示给他看:“这是何菱给我的,《科学育儿百科大全》,图文并茂,讲的都是如何照顾小婴孩,可有意思了!”
霍临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可看着上面清晰的图示和论述,渐渐专注起来,神情也严肃了几分。
【这图画得竟如此精细,连婴儿的护理步骤都分解得清清楚楚。】
【原来养育婴孩有这么多讲究,不是吃饱穿暖就行。】
【太医们从未说过这些,那群老古董只会开安神汤!】
他伸手拿过那本书,翻看了几页,越看神色越是凝重。
【此书所述,虽言语直白奇特,但条理清晰,远超宫中嬷嬷的经验之谈。】
【看来日后皇子公主的养育,不能全交给嬷嬷们了。】
他合上书,郑重地放回姜嬛手中,揽紧了她。
“这书好好收着,等孩子出生了,就按这上面说的来养。”
姜嬛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的严肃模样,弯唇一笑。
噗,这就研究上了?
孩子还在肚子里呢,就想着怎么教育了?
她笑着点头:“知道啦,我会好好收着的,说不定以后真能用上。”
这时,霍临像是才想起什么,状似随意地提了一句:“过两日朕要去京郊围场,应付一下漠北使团的狩猎之请。”
姜嬛一听,眼睛立刻亮了,抓住他的胳膊:“狩猎?我也要去!”
霍临想都没想就要拒绝:“围场风大,奔波劳累,你如今身子重,乖乖在宫里等朕回来。”
【围场那是何等地方?又是马匹又是弓箭,还有那些野性未驯的畜生。】
【她这身子,去那儿不是小羊入狼群吗?】
【光是想想那些场面,朕这心就揪起来了,不行不行!】
姜嬛早就料到他会是这反应,立刻使出杀手锏,抱着他的胳膊摇晃,眼睛眨巴眨巴的。
“可是我在宫里都快闷出霉来了,你就带我去嘛,我保证乖乖的绝不乱跑,好不好嘛~皇上~夫君~”
霍临被她晃得没脾气,尤其是那声软糯糯的夫君,叫得他心尖都酥了半截。
【这叫得,谁能招架的住啊!】
【罢了罢了,朕亲自盯着,里三层外三层地护着,难道还能让她少一根头发不成?】
【围场虽是野地,但朕的地盘,朕说了算,多派几队精锐,把观猎台围得密不透风便是。】
他面上依旧严肃,沉吟片刻,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带你去可以,但不准离开观猎台。”
“依你依你!都依你!”姜嬛立刻欢喜地点头,脸上笑开了花,像只计谋得逞的小狐狸。
出发那日,阵容堪称豪华,戒备森严。
霍临的御驾前后左右围满了精锐侍卫,暗处还有影一带队的暗卫随行。
姜嬛的马车更是被布置得如同移动的暖阁,铺着厚厚的软垫,角落里还备着暖炉和各式点心零嘴。
霍临亲自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眉头就没松开过。
“毯子带够了没有?清晨露重。”
“手炉里的炭火换新的了吗?参汤呢?温着呢吗?”
“还有那件狐裘大氅,拿出来放边上,万一变天立刻披上。”
“对了,昨日太医开的安胎丸也带上……”
姜嬛坐在马车里,看着霍临事无巨细地安排吩咐,恨不得把整个未央宫都给她搬上车,心中甜蜜。
这家伙是不是紧张过头了?她是去围观打猎,不是去探险啊喂!
不过看他忙前忙后额头都冒汗的样子,啧,有点可爱怎么回事?
终于,在霍临第无数次确认一切妥当,车队才浩浩荡荡地驶出宫门,朝着京郊围场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