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李昂点了点头,十分自然地接过了指挥权。
“博林,你负责距离最远的那个。尼格鲁和阿克曼负责左边两个。其馀的交给我。安娜,你留在原地,负责望风和补刀!”
计划简单、粗暴、且高效。
众人交换眼神,如同狩猎的狼群,悄无声息地散开。
博林靠在一个松树后面,半跪在地,巨大的重弩被架在膝盖上,弩箭悄然上膛。
“噗!”
一声沉闷的破空声。
最远的那个地精,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身子都被钉在了简陋的木墙上。
弩箭出膛的同一瞬间,李昂动了!
他的身影在林间化作一道鬼影,根本不象一个身披重甲的人。
巨锤挥舞,带着恶风,朝着那个块头最大的地精猛地砸去。
“咔嚓!”
那地精的身体就象个黏在锤头的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落地时已没了声息。
与此同时,两道寒光自地精们的侧翼亮起。
阿克曼与尼格鲁如同鬼魅,手中的武器干净利落的解决了剩下两个地精。
整个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三次呼吸。
而那个名叫拉格尔的灰矮人保镖,从始至终都站在博林的身后,连持盾的姿势都未曾改变。
“你的锤子不赖啊。牧师阁下。”
博林收起重弩,笑着来到了李昂身旁。
“你的弩也很不错。”
李昂盯着那把刻着魔法纹路的重弩,由衷赞叹。
魔法武器,那是可遇不可求之物。
博林骄傲的拍了拍肩上的重弩。
“那当然,走南闯北,总得配点防身的家伙。”
清理完哨站,众人继续深入。
终于,在一处被藤蔓复盖的崖壁下,他们找到了一个隐蔽的洞口。
那是一个废弃已久的矿井,洞口的支柱石梁早已风化,与周围的岩石融为一体。
洞口处有零散的来往痕迹,却没有放哨的地精,这本身就是一种反常。
“就是这里了。”
阿克曼再次确认了地图上的标记。
众人对视一眼,握紧武器,当即朝着洞穴进发。
路过矿洞门口的石柱时,博林的脚步有了一瞬间的迟滞。
他伸出粗糙的手,近乎痴迷地抚摸着石柱上面早已模糊不清的刻痕。
他的认真的模样,与之前那副精明商人的面孔判若两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博林迅速收回目光,心虚的向四周看去,却正对上李昂那如深潭的眼神。
“你似乎对这柱子上图案有些了解?”
李昂笑着说道,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博林的身躯微微一颤,但立刻又换上了那副市侩的面孔。
他故作镇定的摸了摸石柱,惋惜道:
“这些似乎是上古矮人的图案。”
“可惜风化得太严重了,不然敲下一块来,说不定能卖上不少钱。”
安娜打趣道:“看来您的业务范围还挺广泛的。”
经过之前的合作,她已然将这位灰矮人当做了半个同伴。
“唉,都是为了讨口饭吃。”
博林一边说着,一边催促众人:“走吧,朋友们,别让我的‘货物们’等急了。”
说罢,他第一个走进了黑暗的洞穴中。
李昂看着他的背影,又瞥了一眼那块岩壁。
沉默不语。
只是将页锤从右肩换到了左肩,跟了进去。
灰矮人常年生活在幽暗地域,黑暗的洞穴对他们而言就象回家一样。
博林带着他的保镖自告奋勇的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身后的冒险者们则各显神通。
阿克曼和尼格鲁的火把,光芒跳跃,在岩壁上投下长影。
安娜则将一枚被【光亮术】祝福过的太阳形圣徽挂在胸前。
而李昂依旧扛着他那柄页锤,锤头早已泛起微光,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嗡鸣。
“那是什么?”博林好奇地回头问道。
“那是李昂阁下的【光亮术】,是战争之神的特殊赐予!”
安娜如背书一般抢答道,说完还骄傲的看了李昂一眼。
李昂对此只是无奈一笑。
洞穴深邃,一路走来,他们又轻松解决了几群零散的地精。
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博林相比于奴隶贩子,此刻更象个经验老道的游侠。
在一个相对宽阔的拐角,他敏锐地发现并拆除一个危险的滚石陷阱。
“不对劲。这个巢穴里的地精,太少了。”
终于,李昂打破了沉默。
自他们进入洞穴以来,一路上碰见的地精,加起来不超过十只。
而且大多羸弱不堪,见人就跑,毫无斗志。
“是的。根据《冒险手册》记载,这种规模的废弃矿井,至少能容纳五十只以上的地精部落。”
安娜也借着胸前的微光翻开书本,附和着。
“看来这一趟的收成不太好啊。我那第二枚金币,怕是要打水漂了……”
博林的声音泛着忧愁。
“快看!这是什么?!”
尼格鲁一声压低声音的惊呼打断了众人。
众人纷纷停步。
李昂顺着尼格鲁火把所在的方向看去。
只见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壁中央,赫然刻着三幅壁画。
画风稚嫩,线条扭曲,象是用烧焦的木炭画成的。
“这是……”
安娜也提着圣徽走上前,光芒照亮了上面的内容。
随即,她发出一声惊呼,眼中瞬间充满了同情与怜悯。
“天哪!以晨曦之主的名义……”
壁画上,是一个用简笔画成的小人,他有着圆圆的脑袋和四肢。
第一幅画,小人正拿着一柄与他身高不符的玩具长剑,笨拙地挥舞。
第二幅画,小人被一群狰狞的地精,围在了墙角,手中的长剑也掉落在地。
第三幅画,小人的型状被拉长,似乎是长大了?他手中拿着儿时的剑,正与一群伙伴,在森林中冒险。
“你们看,这个孩子被掳掠到了这里,却依然幻想着长大去冒险……”
安娜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甚至开始低声祈祷。
阿克曼和尼格鲁沉默了,眼中流露出愤怒。
就连博林也跟着叹了口气,惋惜之色溢于言表。
唯有李昂,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三幅壁画。
尤其是。
那把长剑。
那把贯穿每个壁画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