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红梅点点头,扶着叶菁璇往屋里走:"进屋暖和暖和,我烧了热水。
孙玄拿起吴红梅放下的扫把,继续清扫院中的积雪。
北方的冬天,雪扫了又下,下了又扫,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但孙玄并不觉得烦,反而很享受这种简单的劳动。作响,象是某种安神的白噪音。
屋里隐约传来两个女人的谈笑声。孙玄好奇地凑近窗户,听见叶菁璇正在讲孙佑宁尿裤子的事。
孙玄摇摇头,继续扫雪。他想,女人之间的友谊真是奇妙,明明才分开一天,就有说不完的话。
扫完院子,孙玄又检查了一下院门。木质的大门有些老旧,合页松动了,开合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他从工具箱里找出机油,给合页上了油,又紧了紧螺丝。
屋里,两个女人已经从孩子聊到了衣服样子,又从衣服聊到了做饭。
吴红梅拿出从娘家带回的糕点,非要叶菁璇尝尝。
叶菁璇小口咬着糕点,突然想起什么:"嫂子,你昨天没见到佑宁尿裤子的样子,真是太可惜了"
两人又笑作一团。孙玄在院子里听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样的日子平凡却温馨,正是他向往的生活。
中午时分,孙逸终于骑着自行车到了家。他满头大汗,棉袄都敞开了,显然是一路紧赶慢赶。
孙逸无奈地摇摇头,把自行车靠墙放好。哥,擦擦汗。
兄弟俩站在院子里闲聊,屋里飘出炒菜的香味。红梅做红烧肉了?
孙逸的眼睛亮了起来,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走,吃饭去!
饭桌上,四人围坐一起,热气腾腾的红烧肉摆在中间,还有几个家常小菜。
孙逸狼吞虎咽地吃着,显然饿坏了。吴红梅不停地给他夹菜,眼里满是心疼。
孙玄和叶菁璇相视一笑。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对话,在无数个普通的日子里重复上演,却永远不会让人觉得乏味。
饭后,孙逸主动收拾碗筷,吴红梅则拉着叶菁璇去里屋休息。孙玄坐在院子里,看着湛蓝的天空和偶尔飘过的白云,心里无比平静。
县城的生活虽然不如农村热闹,但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
无论在哪里,只要心在一起,每一天都可以过得温暖而充实。
午后,阳光通过窗户纸,在孙家堂屋的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孙玄盘腿坐在炕上,手里捏着几张扑克牌,眉头紧锁。对面的孙逸一脸得意,显然握着一手好牌。
叶菁璇和吴红梅坐在两侧,时不时交换一个眼神。
孙玄正要回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牌局。那声音又重又急,象是要把门板拍散架似的。
拉开院门,孙玄愣住了,门口乌泱泱站着一群人,打头的正是表哥杨森,身后跟着杨家其他三兄弟和他们的妻子,每人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
杨森穿着崭新的藏蓝中山装,脸被寒风吹得通红,看见孙玄就咧开嘴笑了:"玄子!过年好啊!
杨家兄弟鱼贯而入,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杨林、杨木、杨安三个人挨个跟孙玄打招呼,几位表嫂也笑着道"过年好"。
他们手里提的东西五花八门:有用麻绳捆着的活鸡活鸭,有盖着红布的篮子,还有鼓鼓囊囊的布袋子,一看就知道装了不少好东西。
孙玄引着众人往堂屋走,一边高声喊道:"哥!森哥他们来了!
屋里一阵忙乱,孙逸早就下了炕,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牌桌;吴红梅把散落的瓜子皮扫到墙角;叶菁璇则赶紧整理被坐皱的炕褥。
门帘一掀,冷风裹着杨家人涌了进来,原本宽敞的堂屋顿时显得拥挤不堪。
杨森把手里沉甸甸的篮子放在桌上,搓了搓冻僵的手:"提前说还叫拜年吗?就是要给你们个惊喜!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叶菁璇隆起的腹部上,"菁璇身子这么大了?好家伙,玄子要当爹了啊!
叶菁璇红着脸点点头,几位表嫂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起孕期情况。
吴红梅趁机溜到柜子前,从高处取下一个铁皮盒子,平时舍不得吃,专为招待贵客准备的。
孙玄忙着给男人们递烟倒茶,孙逸则钻进了里屋,不一会儿抱出一整箱"汾酒",纸箱上还印着国营酒厂的红章。
杨家兄弟齐声叫好,杨安最年轻,已经利索地拆开箱子,取出几瓶酒摆在桌上:"逸哥,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儿别求饶!
女人们那边也热闹起来,大表嫂张秀兰从篮子里取出几块花布,在叶菁璇身上比划。
三表嫂王翠花和四表嫂赵小娟也不甘示弱,一个拿出亲手织的小袜子,一个献上腌制的酸梅,说是能止孕吐。
叶菁璇被这份热情弄得手足无措,连连道谢。菁璇,收着吧,咱表嫂们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