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茶仪式结束后,客厅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温馨的气氛。
孙父搓了搓粗糙的手掌,眼神在叶家宽敞明亮的客厅里游移,他却觉得自己老两口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这句话象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叶老爷子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眉头微微皱起,叶母立刻放下手中的茶壶,快步走过来。
孙母局促地拉了拉孙父的骼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太麻烦你们了,我们住招待所就挺好"
叶父放下报纸,从沙发上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阴影。
孙父的背脊不自觉地挺直了些,但眼神依然闪铄。
这句话让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叶菁璇担忧地看向孙玄,后者正紧抿着嘴唇,眉头紧锁。
作为儿子,他太了解父母的脾性了,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最怕的就是给人添麻烦。
叶老爷子这时拄着拐杖走了过来,银白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光。
孙母的眼框突然红了,她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老爷子,我们我们就是觉得不合适。您家这么这么好,我们住着心里不踏实。
叶菁璇快步走到孙母身边,轻轻握住她粗糙的手。
孙母的手在叶菁璇掌心里微微颤斗,那双手上布满了常年劳作的茧子,与叶菁璇白淅细腻的手形成鲜明对比。一滴泪水不受控制地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孙玄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父亲其实好酒,但更知道父亲此刻的坚持。
那是老一辈人刻在骨子里的自尊,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愿欠人情。
这句话象一道命令,不容置疑,孙玄站在原地,进退两难。一边是养育自己的父母,一边是岳父母,他感到自己被撕扯着。
叶母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的紧张,她快步走到孙母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亲家,是不是我们哪里招待不周?您直说,我们一定改。
叶菁璇看着孙玄为难的样子,咬了咬嘴唇,突然说道:"爸,妈,要不这样,我和孙玄送爹娘回招待所安顿好,晚上再一起回来吃饭?
这个折中的提议让紧绷的气氛稍稍缓和。
叶父从酒柜前转过身,眉头依然紧锁,但眼神已经软化了些。
最后的三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不是叶家不好,而是太好了,好到让这对朴实的农村夫妇无所适从。
叶母的眼圈突然红了,她松开孙母的肩膀,快步走向厨房:"我去给你们装些点心带着"
叶老爷子拄着拐杖,慢慢走到孙父面前。
孙父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他重重点头:"一定!一定来!
孙玄如释重负,赶紧去拿行李,叶菁璇则帮着孙母收拾随身物品,两人在卧室里低声交谈着。
叶菁璇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娘,您是不是觉得不自在?
孙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卫生间里那些她叫不上名字的洗浴用品:"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怎么用昨晚洗澡,差点把那个玻璃门给弄坏了"
一滴泪水从孙母眼角滑落,叶菁璇突然感到一阵心疼。
楼下,孙父和叶父站在门口抽烟,两个中年男人沉默地吞云吐雾,最终还是叶父先开口:"亲家,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孙父点点头,烟雾中他的表情有些模糊:"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们老两口习惯了简单日子。
叶父拍了拍孙父的肩膀,没再说什么,他明白,有些界限不是一时半会能跨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