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书记闻言,手中的茶杯差点没端稳,周家老大现在地位可不一般啊,他暗自咋舌齐老爷子对孙玄真好,面上却不露分毫:"齐叔放心,这些都交给我安排。
院子里,孙母已经收拾好了一个蓝布小包裹,里面装着换洗衣物、自家晒的干蘑菇和一小坛自己做的肉酱。
她正蹲在院子里,给两个孙子整理衣领。
孙佑宁眨巴着大眼睛,突然扑进孙母怀里:"奶奶,你会给我带糖回来吗?
孙母心头一软,搂着小孙子亲了一口:"带,肯定带,京城的芝麻糖、花生糖,奶奶都给你带!
齐奶奶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两个煮鸡蛋,塞进小哥俩兜里:"饿了自己吃,别老缠着奶奶要零食。
两个小家伙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剥起鸡蛋壳。
孙母见状,又是好笑又是心酸,这一去至少半个月见不到这两个心头肉了。
吉普车已经发动,引擎声在宁静的午后格外刺耳。
孙父快步走过去,只见老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这个拿着,到京城再拆开看。
孙父郑重点头,将信封贴身收在内兜里,那边孙母已经和两个孩子告别完毕,红着眼框走过来。
孙父孙母上了吉普车,摇落车窗不住地挥手。
孙佑安突然挣脱齐奶奶的手,追着车子跑了几步:"爷爷奶奶,告诉小叔,我想他!
孙母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往下掉,她探出车窗,直到两个小人儿变成远处的小黑点,才缩回身子,用手帕不住地擦眼睛。
吉普车驶出村口,拐上通往县城的土路,孙父握住妻子的手,发现她手心全是汗。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复杂情绪,有喜悦,有忐忑,更多的是为人父母的责任感。
他们的儿子要成家了,对方还是京城的高门大户,这场婚事,容不得半点闪失。
车子驶过一片麦田,金黄的麦浪在阳光下翻滚。
孙母突然想起什么,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他爹,我把要买的东西列了个单子,你看看还缺啥不?
孙父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工整地写着:
1 成衣两套(他深蓝中山装,她藏青列宁装)
2 皮鞋两双
3 新袜子四双
4 香皂两块
5 雪花膏一盒
6 茶叶一斤(最好的)
车子颠簸着前行,孙母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思绪早已飞到京城。
她想象着儿子穿着挺括的中山装,身边站着个水灵灵的京城姑娘;想象着叶家气派的宅院,想象着自己该如何得体地与那些高门大户的亲戚相处
吉普车驶过一座石桥,县城已经遥遥在望,孙母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为了儿子,她这个当娘的,一定要在京城表现得体体面面!
而在他们身后,孙家小院里,齐老爷子站在葡萄架下,望着吉普车远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轻握住他的手:"老头子,担心啥呢?
夕阳西下,将老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宛如一株历经风霜却依然挺拔的老松。
吴书记带着孙父和孙母到了县城后,吴书记并没有回县政府,而是带着孙父孙母穿梭在货架之间,不时指点着该买些什么。
孙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衣服的质地,又瞄了眼价格牌,不由得咂舌:"这得多少布票啊"
孙父则对着一排中山装犯了难,他这辈子穿惯了粗布褂子,突然要穿这种干部服装,浑身不自在。
听到儿子也穿这样的衣服,孙父这才鼓起勇气试了试。
镜子里的他仿佛变了个人挺括的肩线,笔直的衣襟,连常年佝偻的腰背都不自觉地挺直了。
买完衣服,又挑了皮鞋、袜子和一应洗漱用品,最后,吴书记带他们来到茶叶柜台,称了一斤上好的毛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