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全场哗然失声。
众人瞠目之馀，终于明白馀宾士为何敢独断专行分配药物。
底气原来并非来源于其身份，而是实力。
也明白他为何敢截胡汤药，盖因他已成木皮，乃场中最强！
无需排队，便能享受特权。
可随之疑窦丛生，即便馀宾士晋升三等帮众后，按照帮规，也只允许领取一副汤药，为何他偏要了两副？
难道是替别人领的？
此举虽豪横霸道，却并不违规。
馀宾士自不会跟众人解释，他转向陈平，似征询道：“陈平，你觉得如何？”
他指的是汤药的分配。
虽说按先来后到分配较为公平，但石阡四人毕竟是陈平室友，还是得顾及他的感受。
若陈平觉得不妥，那便不妥，他无所谓为对方更改规矩。
区区几副汤药而已，于他而言无足轻重，没必要为此得罪陈平。
他给足陈平面子，补充了句：“你想怎么分？但说无妨。”
此话一出，众人颇感意外，不知馀宾士为何对陈平如此客气。
唯有寥寥几人若有所悟，隐有猜测：‘难道……’
“你我各一副，再给朱文升和孙大壮两人各一副，馀下随意。”陈平淡淡开口。
三言两语间便决定了五副药的归属。
馀宾士没有意见，看向黄岚，后者轻轻颔首。
“多，多谢平哥。”
大饼突然砸脸，朱文升恍若做梦。
但当瞧见黄岚递来的竹筒时，他才回神，这不是梦，是拜陈平所赐！
踏踏踏。
朱文升一瘸一拐走向黄岚，他步伐缓慢，却极为沉稳。
那不算高壮的身躯，承载场中所有视线。
这些目光或眼红、或感慨……却无半点怨言，最后全都化为羡慕，羡慕自己怎么没陈平这般好友？
张右眼睁睁望着汤药落入朱文升手中，心头泛起浓浓嫉妒。
他恨不得取而代之。
不是朱文升，而是陈平！
为何练出木皮的不是自己？
他也想练皮，也想如馀宾士和陈平那般，一言决定汤药归属，一言改写他人命运。
赵有德心中更多的则是懊悔，早知今日，便竭力讨好陈平了，说不定此刻自己也能如朱文升那般备受瞩目，获得汤药。
至于对陈平的那点怨恨……
什么怨恨？
我对平哥向来只有拳拳之心。
双方的差距太大了，他完全怨恨不起来，唯有忠诚和跪舔。
只是现在还能否将陈平舔至回心转意，就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了。
‘只剩三副了。’
吴强脸色难看，随着陈平开口，他们队伍又少了一副小珍汤。
这不是重点，真正令他难受的是馀宾士和陈平练至木皮了。
馀宾士能木皮，他能接受，可为何陈平这练皮速度落后自己之人也能成？
不对比还好，对比起来，他愈发不甘。
但再心有不甘，他也没有表露出来。
他清楚，在两名木皮武者面前，丝毫没有他说话的馀地，更无他反驳的资格。
练武场的汤药归属权，早已落入两人之手，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
不公平吗？
这个世界本就如此，强者永远支配弱者，他们赏给你的，是恩赐，不赏，也是恩赐。
赏赐与否，赏赐给谁，与你何干？
朱文升领到药后，黄岚接着分发剩馀汤药。
轮到陈平时，她甜甜一笑，娇声道：“平哥，你真厉害！”
然后便将竹筒塞在陈平怀中，低头踩着小碎步离开。
馀宾士领到属于自己的汤药，向陈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随他离去，这场打斗风波平息。
但众人心绪久久难消，身形虽散落至练武场各处，目光却频频投向陈平。
“陈平，你木皮了？”冯磊走来，迟疑了下，询问道。
尽管事实如铁，他还是想亲耳听陈平承认。
陈平不理解对方的受虐心理，却没遮拦，坦然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情？”冯磊声音有些发颤。
陈平目色微闪，抿了抿嘴：“就在今早，比馀宾士稍晚了些。”
“你是说，馀宾士是第一个木皮者？”
冯磊反应过来，见馀宾士对陈平客气样子，他还以为是后者率先木皮呢。
“不错。”
陈平重重点头，并恰逢其会露出惋惜之色。
真实情况与他所言相悖，两人并无先后之分，而是并列第一，但他不介意多润色润色馀宾士的优秀，好减轻风头。
反正好处已得，风头和风险就苦一苦馀宾士，由他承担吧。
饶是如此，冯磊依旧满脸复杂，欲言又止。
他此刻的心态颇为奇妙，陷入‘既想要兄弟好，又不想兄弟开路虎’的纠结之中。
“平哥，恭喜啊！”
这时，赵有德、张右和朱文升前来道贺，三人语气各有不同。
赵有德极尽谄媚，张右满是讨好，朱文升则感激不尽。
陈平自然知道这三人谁是真心实意，谁是曲意逢迎，他瞥了眼赵有德和张右，对着朱文升点头回应。
赵有德和张右两人见自己如此不受待见，面上一闪而逝尴尬，但想到此行目的，很快恢复，只是仍残留着几分扭扭捏捏。
朱文升见状，毫不客气点明两人想法：“平哥，赵哥和张哥有事找你。”
具体何事，两人方才告知过他，但他其实并不想掺和，故此主动开口，撇清关系。
陈平看向两人。
赵有德干笑一声道：“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着平哥你既然迈入木皮，便希望你看在咱们同宿舍的份上，以后带我们一块去领药呗？好让我们跟着沾沾你的光。”
他言语间极其放低姿态，只是刻入骨髓中那贪小便宜的心态展露无遗。
这番话除了给陈平戴高帽外，什么好处都没有，连口头承诺也不给。
陈平又不是冤大头，自不会答应。
对方口中的那点情谊在他眼中形同虚设，他毫无心理负担摇头婉拒了两人的请求。
旋即转向旁边久等着，却踌躇不前的孙大壮。
“平哥我……”孙大壮见陈平投来视线，欲言又止。
陈平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笑着鼓励了句：“好好修炼。”
他心里其实清楚孙大壮当初为何会选择吴强，无非是看到他透支潜力，觉得与他一起没有前途。
良禽择木而栖，无可厚非。
对孙大壮的选择，他不予评价，只是两人想再回到最初那般，却是不太可能了。
今日相助，权当是偿还当日排队时的恩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