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堂。
“小陈，你确定只买三副，还都是劣质小珍汤？”
小翠再次向陈平确认他要购买的药物，以为是对方挑选错了。
陈平却坦然承认：“没错，我就要这些。”
“可……”小翠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很想告知陈平，练出气血前购买劣质小珍汤无所谓，但到了练皮层级，最好服用完整版小珍汤。
不是说前者无用，而是效果甚微，甚至可能因此眈误修炼。
只是想到陈平的家境，她便将到嘴边的话语咽下。
她清点价格：“三副劣质小珍汤药堂对外出售是三十六枚中钱，你给三枚大钱就行了，这是内部价。”
陈平了然，知道这就是董西和先前所言的好处。
他爽快掏钱，见小翠登记完毕后，与之告辞。
“才这么些劣质药，能练出什么名堂？”小翠目送陈平远去，轻轻摇头。
她仿佛看到不久后，陈平被安排到前线厮杀未归的场景。
陈平不知小翠将他结局都给安排好了，正欲前往膳堂熬药，却被一道鬼祟声音叫住：“陈小兄弟。”
“你是？”陈平止步打量着眼前之人。
来人身材消瘦，面容蜡黄，眼睛狡黠中透着精明。
“陈小兄弟叫我瘦猴即可。”
瘦猴简单自我介绍，目光环视间，又道，“我找陈小兄弟有要事详谈，不知可否移步细聊？”
陈平未语，看了眼对方身上的六合帮服饰，稍加迟疑后答应下来。
瘦猴对六合帮颇为熟悉，领着陈平左拐右转，来到一处偏僻之地。
他颇为客气道：“此番前来找陈小兄弟，有些唐突，还请见谅。”
“无妨，不知你找我有何事情？”陈平反问。
瘦猴闻言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道出目的：“不瞒陈小兄弟，我是来找你谈笔生意的，听闻小兄弟身上有养血丸……”
陈平顿时会意，他倒没告诉对方此药还留着，而是斟酌询问对方出价几何。
“若小兄弟肯出售，某家愿意出一两银子。”瘦猴报价。
这个价格让陈平心中冷笑，他没记错的话，药堂内下品养血丸售价二两银子。
对方仅出价一两银子，摆明是拿他当冤大头。
“抱歉，你来晚了，养血丸已经被我服用。”陈平学着对方睁眼说着瞎话。
若对方出价高，卖掉却也无妨，售价太低，不如留着自用。
瘦猴显然早有所料，并未于此纠结，转而改口道：“那不知小兄弟可否替我代购些药物？”
“价格绝对公道，不论何种药物，我都按售价让利半成。”
“譬如小珍汤，售价五钱，你若卖我一副，我便给你二十五文钱，十副二百五十文，一百副两千五百文。”
“其他药物亦是如此，多卖多得。”
他边说边观察陈平神情，当注意到其面露异色时，便笃定对方意动了。
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据他所知，陈平家境贫苦，阅历浅薄，缺钱练武，面对这一大笔财富，不可能不心动。
尤其是他话语间藏着技巧，故意将数字越说越大，以此给对方造成心理上的震动。
他趁热打铁道：“陈小兄弟，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也是与你投缘才找你。”
“你想想，若能凭此赚钱，你往后还会缺钱购买修炼资源？”
“赚到钱，莫说是小珍汤，便是三珍汤，五珍汤乃至八珍汤都唾手可得。”
“资源充足，你想要一个月内练成木皮并非难事。”
“否则没钱没资源，谈何在众多帮众中脱颖而出？”
“你在药堂这么久，应该比我更清楚，大家表面和气，实则背地竞争异常激烈。”
“稍有松懈，便会被他人狠狠甩在身后，差距越拉越大，直至望其项背，难以超越。”
这是在制造焦虑，试图击垮陈平最后的心理防线。
陈平似乎听进去了，脸上的挣扎之色愈发浓郁，他道出自己顾虑：“只是药堂那边是禁止我等私下……”
“此事你不说我不说，何人知道？”
话语未尽，便被瘦猴打断，他循循善诱道，
“而且我找你购药，并非对外销售，实则是对内售卖给前线那些帮众，这并不算违背帮派规矩。”
陈平没说话，似在权衡。
良久后，他仿若下定决心。
瘦猴眼中泛起了希翼，可陈平所言令他大跌眼镜：“此事，可否容我考虑一番？”
“考虑？”瘦猴险些吐血。
合著他说了这么多，这家伙一句没听进去，完全不知道钱财对练武的重要性？
他不想空手而归，决定加大筹码：“这样吧，利润提升至一成，如何？”
“我再考虑考虑，三天后给你答复？”陈平讨价还价，给出了期限。
瘦猴算是听出来了，不是钱的问题，是这小子太怂了。
‘这么怂还练个屁的武！’
他心中腹诽，对陈平嗤之以鼻。
练武，练的不止本领，还有胆气，连这点险都不肯冒，不如趁早回家卖红薯。
不过他还是很看好这支潜力股的，认定对方迟早会答应。
眼下无非是没有体会到赚钱的快感，待往后食髓知味，又认清现实差距，定会哭着喊着求他介绍门路。
买卖不成仁义在，他没再强求，而是故作惋惜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静候陈小兄弟的好消息了。”
“不过，此事还请陈小兄弟保密。”瘦猴接着提醒了句。
陈平拎得清轻重，断不会自找麻烦，点头答应，笑脸相送，摆出一副想与对方打好关系的样子。
待瘦猴身影消失视野后，他脸上笑容渐渐收敛，哪还有先前意动样子。
‘一百副药赚二两五钱，确实很难让人不心动，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风险钱，还是不挣为妙。’
陈平心里门清，对方越说的天花乱坠，陷阱就越多。
他虽年幼，眼界却不低，深知其中利害。
此事表面来看，他受益良多，实则风险极高，且大半落在他身上。
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他难辞其咎，必遭严惩。
为此断绝前程和武道路途，委实不值当。
这般套路，他前世见多了，自有应对心得：普通人，好东西，轮不到。
始终牢记这不可能三角，便能避免绝大多数陷阱。
没有在意，陈平转身离开。
不远处，瘦猴去而复返，暗自尾随，见陈平进入膳堂，身影才没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