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满级天赋?
陈平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在修炼拳法方面天资卓绝。
这也是他为何会执着拳馆的缘故。
因为修炼其他武学,无法真正激发天赋。
此结论并非臆想,而是经过他真刀真枪测试得出。
他曾尝试修炼诸多散武,皆效果甚微。
唯独拳法,立竿见影,如太极拳,仅是修炼一上午,他就躺了两天。
原因在于,他所修炼的太极拳并不完整。
实属正常,他对太极拳的记忆仅限于某小品中的洗牌、抓牌、看牌等动作。
再扩大些,也就函盖了公园老人所打的太极拳。
如此情况下,他所练太极拳与原版完整太极拳不说天差地别,也相差甚远。
可偏偏就是这残缺太极拳,硬是让他练出了效果。
嗯,虽说是负面效果,也足见他拳法天赋之高。
无愧满级二字!
‘早知如此,我前世就多学些拳法了。’
武到用时方恨少,陈平也不例外。
前世的他虽只是名普通人,但信息发达,并不缺练武渠道。
花些钱,费些功夫,说不定还真有机会找到一门完整拳法传承。
哪象此世,门户之见高如山岳,横亘于前,莫说求武,便是入武馆当个杂役,也得托人找关系。
还未必能成!
‘只能另想办法了。’
道阻且长,陈平却并未轻言放弃,仍坚定练武信念,无可撼动。
一方面是因为,他身负拳法天赋。
空有天赋而无用武之地,何其暴殄天赋,遑论还是满级天赋。
若不尝试,他委实心有不甘。
另一方面是因为,此世武道昌盛。
飞檐走壁、摘叶伤人、开碑裂石……并非传言。
记忆中有蛛丝马迹。
前段时间帮派火拼,他曾无意瞧见,有人一步数丈远,一掌断兵刃,一拳裂头颅。
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同时也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普通人在武者面前,羸弱如鸡仔,毫无生命保障。
武者稍一动手,对普通人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是以,无论有没有天赋,他都要练武。
‘不过,城内似乎没有拳馆供我选择了。’
细数这一个多月来自己去过的武馆,陈平发现能去的都去了。
仅剩的一环城区三大武馆,其中两家已然彻底断绝希望,唯剩震山武馆。
而去震山武馆绝非易事。
钱财是一方面,关键是要解决户籍问题。
这又是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但不管怎样,只要有丁点希望,陈平都打算尝试。
坚定想法,陈平加快了步伐,他穿过数条街道,走了约莫一炷香,抵达一座石桥。
石桥横亘于发黄的溪流上,连通两个坊市,却也象一道无形界碑,隔绝出两个截然不同世界。
脚下的世界,干净整洁,安稳热闹,是不错的居住地。
而对面的世界,遍地脏乱,土屋扎堆,环境显得异常恶劣。
越过石桥,陈平踏入泥泞,强忍着各种恶臭和霉味,抵砺前行。
沿着坑坑洼洼的黄泥路,穿行于成排的土屋间。
劈柴的汉子与他擦肩,扫地的妇人投来目光,玩泥巴的孩子冲他傻笑……
一股淡淡的不适笼罩而来。
直至他们发现陈平面无异色,一副习以为常姿态,才默默收回视线。
走过最陌生局域后,陈平放缓脚步,左拐右转,又步行半炷香功夫,才稍作停顿。
他抬眸望去,瞧见远处那重重叠叠土胚房后裸露的一角烟囱。
此刻烟囱正库库往外冒烟,出现这种情况,表明他弟弟陈安回来了。
念及此,陈平不由加快步伐。
“哟,这不是陈平吗?走这么着急干嘛?”
忽地,一道声音自旁边墙道间钻出。
三名赤裸着双臂的大汉流里流气走出,拦住了陈平的前路。
为首那人圆脸络腮胡,看起来颇为和善,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慈悲面容下隐藏着何等凶残。
‘是钱彪他们!’
陈平见到来人心头一凛。
钱彪三人是小河帮成员,小河帮是南石桥的最大帮派。
在这个帮派说话分量比官府还重的地域,钱彪算是一号人物。
“彪哥!”
陈平连忙打了声招呼,满脸笑容,“这不天色将黑,打算早些回去嘛,没想到在这遇到彪哥您。”
“我也是运气好,才撞见阿平你啊!”
钱彪颇为熟络的拍了拍陈平肩膀,态度友善,
“正好,择日不如撞日,也省的我麻烦,今儿个你就将下个月的保家费给交了吧。”
所谓保家费,名义上是小河帮保护各家收取的费用,实际上是巧立名目变相压榨。
类似的还有居住费、清理费、看家费……
陈平弱弱开口:“彪哥,才十三号就开始收了呀?”
“这不提前了么。”
钱彪很有耐心,述说辛苦,
“阿平啊,你也知道最近情况,弟兄们保护大家不容易,提前收钱,也是为了让你们更安全,在外挣钱少些顾虑,你说是吧?”
他语气诚恳,仿佛真为众人着想。
“是是是,彪哥您说的是。”陈平干笑着附和。
钱彪甚是欣慰:“阿平你能理解太好了,也不枉费我们日夜巡逻,庇佑大伙。”
他说着,搓了搓手指,意思不言而喻。
“那彪哥……您稍等会。”
陈平知道自己今天不掏钱是没法糊弄过去了。
他动作麻利的在腰带、袖口处、怀中等位置摸索着,很快摸出四块外圆内方的中钱。
而缴纳保家费需要五枚中钱。
见陈平摸来摸去都没凑齐保家费,钱彪忍不住关切道:“是不是手头紧?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将你弟弟陈安送去了回春堂,那得花不少钱吧?”
闻言,陈平动作微滞,没敢回话。
钱彪并不在意,继续道:“这样吧,若是实在不够,我这里倒是可以借笔应急钱给你,你放心,咱南石桥人不骗南石桥人,利息明明白白,每枚中钱一日两文利,按日结清,等月底了你有钱再还……”
话语未尽,钱彪神情一僵,看见了陈平递过来的钱。
“多谢彪哥仗义。”
陈平先是感激,旋即赔笑道,“不过眼下刚好凑齐,您看……”
他可不敢接受钱彪的仗义疏财,这背后全是算计,足以让他倾家荡产。
利息高也就罢了,关键是你有钱,他也不肯让你一次还清,就是要永无止境压榨你。
发现陈平不上钩,钱彪笑容渐淡:“既然如此,那就收下吧。”
“多谢彪哥,日后若实在没钱,再向彪哥您借。”陈平说着客套话。
钱彪却没了耐心,皮笑肉不笑:“行,你需要的话,随时来找我。”
他一把拿过钱,朝着跟班打了个眼色,迈步离开。
“彪哥慢走。”
陈平笑脸相送,没有什么‘眼中精光一闪’,也没有‘为什么非要逼我’。
似钱彪这等老油条,最擅长察言观色,既然要装就装到底。
否则被其察觉到蛛丝马迹,无需证据,他可以对你人笑,也可以对你尸体笑。
‘当然,一时的委曲求全不算什么,来日方长,这笔帐以后慢慢算。’
直至钱彪三人消失,陈平笑容渐渐消散,他长出了口气。
跟钱彪这类人打交道很累,容不得半点差错。
就如方才的交钱,拿多了不行,会被以莫须有的理由顺走;拿少了也不行,会被见缝插针,让你借羊羔利。
此外,拿钱的时机必须精准。
拿的爽快利索,表明有馀钱,容易被盯上;拿的拖拖拉拉,等钱彪话说完了,想不借都不成。
这些,都是陈平摸爬滚打至今总结的生存之道,替他避免了不少麻烦。
摆脱钱彪三人后,陈平继续回赶。
他摸了摸身上剩馀的银钱,心情有些沉重。
钱,越存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