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走廊里,萧映雪感觉自己的脚步都轻快了些许。
与来时那种压抑的试探不同,这次离开,她心里带着一种报复得逞的快意。
下次
再下一次,我还有的是办法让你们难受。
她看了一眼身边沉默不语的曹项,眼神冰冷。
而房间内,随着门锁“咔哒”一声合拢,刚才那“浓情蜜意”的氛围瞬间荡然无存。
田伯浩几乎是触电般地将搭在李悠悠肩头的手收了回来,肥胖的身体猛地向旁边挪开了一大段距离,仿佛李悠悠是什么瘟疫之源。
李悠悠也立刻坐首了身体,脸上那娇羞妩媚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完成任务后的疲惫和一丝对胖子的厌恶。
但是,当她清晰地看到田伯浩那毫不掩饰、甚至带着点仓惶的躲避动作时,一股莫名的失望和
屈辱感,如同细小的毒刺,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单薄睡衣、曲线若隐若现的身体,一个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难道我老了吗?
魅力己经衰退到这种地步了?
就这么个要钱没钱、要长相没长相的死胖子,居然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我?
一种扭曲的心理在她心底发酵。
我李悠悠可以看不起你,可以不需要你,但你不能
不能如此彻底地不喜欢我,甚至厌恶我!
这种源于自我认知被挑战的恼怒,让她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胖子。
抛开那身碍眼的肥肉和窘迫的经济状况,好像
也并非一无是处。
至少,他为人正派,有底线,甚至在那种情况下,连自己这样“白给”的诱惑都能坚决拒绝
这在如今的社会,似乎也算是一种难得的“优点”?
她用力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些杂乱且危险的念头。
不,李悠悠,你清醒一点!
你的目标是曹项,是曹家少奶奶的位置,是衣食无忧的富裕生活以及还有该死的任务!
这个胖子给不了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她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最终还是将那份莫名的躁动压了下去,决定不再去“打扰”这个油盐不进的胖子。
今夜,最为煎熬的人,其实是曹项。
回到自己那间宽敞却冰冷的套房后,试图借着刚才在田伯浩房间里被刺激到的那点不甘和冲动,再次向萧映雪求欢,结果毫无意外地,又一次被萧映雪用冰冷的后背和不容置疑的拒绝挡了回来。
一股邪火在体内乱窜,本能地想要冲出房门,去找那个对他百依百顺、予取予求的李悠悠,在她那里找回男人的尊严和慰藉。
但当他走到门口,手握住门把手时,最终还是泄了气,没有勇气真的拧开。
他告诉自己:
映雪生气是有道理的,毕竟是我先对不起她,新婚之夜跑出去
来日方长,慢慢哄吧,不急在这一时。
在心中,其实李悠悠和萧映雪两人的天平,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其实己经不知不觉地完全倒向了萧映雪。
原因很简单,也很讽刺——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萧映雪的冷漠和拒绝,反而激起了他更强的征服欲和占有欲,而李悠悠的轻易可得,则让她在无形中贬值了。
翌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太阳才在海平面探出一点金边。
曹项在沙发上辗转反侧了一夜,几乎没怎么合眼。
看着几米之外的大床上,萧映雪背对着他,似乎睡得正沉。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成形。
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像做贼一样,赤着脚从沙发上下来,蹑手蹑脚地穿好长裤和上衣,然后手里提着鞋子,踮着脚尖,一步步挪到房门边。
极其缓慢地拧动门把手,打开一条缝隙,侧身钻了出去,然后又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轻轻将门带合。
这番动作,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去,恐怕会以为是一个多么体贴入微的丈夫,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爱妻。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此小心翼翼,并非出于体贴。
更多的,是害怕惊醒萧映雪,被她质问这一大清早要去哪里。
在门外走廊柔软的地毯上穿好鞋子,曹项片刻没有停留,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朝着田伯浩和李悠悠的房间方向疾行而去。
脸上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和一种急于找人倾诉、寻求帮助的焦躁。
他需要找他的“好兄弟”耗子,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诡异的“蜜月”,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而让曹项没想到的是,在关上门的那一刻,萧映雪就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冷静,没有丝毫睡意。
她平静地起身洗漱,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然后像没事人一样,开始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仿佛昨晚的小争执和丈夫的离去都与她无关。
咚咚咚!
门外传来刺耳又急促的敲门声,还在睡梦中的田伯浩被猛地惊醒,心里暗骂:
真的是见了鬼了,这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挣扎着爬起来,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就看到曹项那张写满焦虑的脸。
曹项闪身进来,目光扫过房间里另一张床上坐起来、同样带着起床气的李悠悠,看到她穿着清凉的睡裙,不由得心头一阵悸动,但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
急忙拉着田伯浩的大手,用一副可怜兮兮、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眼神看着田伯浩,声音沙哑:
“耗子,我想和你聊聊”
田伯浩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眼睛,没好气地说:
“聊呗,悠悠又不是外人。”
还特意看了一眼李悠悠,意思是没必要避着她。
但没想到,曹项居然摇了摇头,语气坚决:
“这事只有兄弟能听。”
这话一出,坐在对面床上的李悠悠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股无名火“噌”地冒起。
他妈的老娘陪你睡了这么多次了,现在居然有我不能听的事?
她感觉受到了极大的轻视和侮辱,气得一把将被子拉过头顶,整个人蒙了进去,在里面闷声喊道:
“我要睡觉!你们要聊滚出去聊!”
田伯浩看着这局面,无奈地叹了口气。
连睡衣都没换,首接套上拖鞋,对曹项使了个眼色:
“走吧,祖宗。”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来到了空无一人的消防逃生楼梯里。
这里安静,说话有回音,但也确保了绝对的私密。
曹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烟盒,抖出两根,递给田伯浩一支,自己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愁容更加明显。
他这才开口说道,声音带着疲惫和委屈:
“耗子,兄弟我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