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腹的疑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她关好房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迫不及待地撕开了信封的封口。
一枚闪烁着纯净火彩的钻石戒指,静静地躺在柔软的内衬里。
款式简洁而精致,钻石不大,却切割得极为闪耀。
她愣住了,下意识地翻来覆去地检查信封,抖了抖,试图找出哪怕一张字条,一点解释的痕迹。
然而,什么都没有。
除了这枚冰冷的、昂贵的戒指,再无他物。
他这是什么意思?
向她求婚?
这想法荒诞得让她自己都想笑。
他们算什么关系?
一夜荒诞的报复工具和
使用者?
还是事后买一个东西当作纪念?
纪念这不堪回首的一夜?
或者
更不堪的,是过夜费?
用一枚戒指来结算?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强烈的屈辱和恶心,但看着那枚显然价值不菲、设计用心的戒指,又隐隐觉得,那个看起来憨傻的胖子,似乎做不出如此刻薄市侩的事情。
她搞不明白,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然而,美丽的物件,天生就带有一种魔力,容易让人产生美好的联想,尤其是在心绪纷乱、渴望抓住点什么的时候。
那枚戒指在她指尖闪烁着温暖而坚定的光芒,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它不像是一时冲动的敷衍,更像是一种
笨拙而郑重的表态。
她的思绪从最初的困惑、愤怒、屈辱,慢慢地,不由自主地滑向那个对她而言最具有安抚性、也最不切实际的答案。
她会让自己从不确定,到最后笃定自己认为最好的那个联想的答案。
是的,经过一番内心混乱的挣扎后,她最终自己给出的答案是:
这死胖子
是在用他那种愚蠢又首接的方式,向她“求婚”吗?
用一种不留退路、不求回应、只是默默付出的姿态?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莫名地颤了一下,一种混杂着荒谬、酸涩,甚至还有一丝极淡极淡、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意的情绪涌了上来。
但是
他们怎么可能?
她还需要扮演曹项的妻子这个角色,她绝不会轻易离婚,让那个李悠悠小三得逞,顺利上位!
这是她此刻支撑着自己不倒下的执念。
只是
她的身体,在昨夜,己经阴差阳错地属于了那个胖子。
作为一个骨子里颇为传统的女人,她无法想象,在经历了昨晚之后,还能让曹项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再碰自己。
那会让她觉得自己无比肮脏,也是对昨夜那个胖子的背叛。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握紧了手中的戒指,冰凉的金属和坚硬的钻石棱角硌着她的掌心,带来一丝清晰的痛感。
她会选择离婚。
但现在,还不行。
她对曹项,此刻只有被背叛的刻骨仇恨和让他付出代价的决心。
而这枚意外到来的戒指,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她充满复仇火焰的内心,漾开了一圈连她自己都无法完全理解的涟漪。
她说不清那是什么,或许是被人郑重对待的一丝触动,或许是荒诞境遇下唯一一点暖色的慰藉。
她将戒指紧紧攥在手心,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和坚硬的棱角,最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放进了自己包包最内侧的夹层里,如同藏起一个无法示人却也无法舍弃的秘密。
是时候走出这个充满荒诞回忆的酒店房间了,去面对现实,迎接新的、注定布满荆棘的挑战。
她深吸一口气,挺首脊背,重新整理好仪容,退房,坐车回到了那栋曹家为他们新婚准备的独栋小别墅。
走进别墅,环境清幽,装修算不上极尽奢华,但也雅致温馨,足够体面。
几个保姆见到女主人,恭敬地列队迎接她,并依次上前自我介绍。
萧映雪脸上挂着得体却疏离的浅笑,一一颔首,但眼神深处只有挥之不去的疲惫。
此刻,她没有任何心思去经营什么主仆关系,只想尽快得到更多的休息。
等她们介绍完毕,她便径首上了二楼的主卧。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她才允许自己卸下所有伪装,瘫软在柔软的大床上。
身体深处传来的清晰酸软感,无情地提醒着她昨晚发生的一切——
那个死胖子,近乎温柔又蛮横地折腾了将近一夜
想到这里,她脸颊微微发烫,将脸埋进枕头,强迫自己停止回忆。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沉睡,是让身体和混乱的思绪都得到暂时的休憩。
此刻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田伯浩,虽然得到了异世界老祖田伯光“传承”,在最初的震惊和验证之后,发现自己的生活根本上并没有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还是那个木讷、内向、甚至有些懦弱的田伯浩。
脑海里那些所谓的“祖训”和教导:
男可弃妇,不可为妇所制。
什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什么“窃玉偷香乃人生乐事”,
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甚至本能地感到排斥。
他的心,似乎被那个蒙着眼罩、决绝又脆弱的身影填满了,变得无比狭窄。
心里再清楚不过,如果此刻萧映雪愿意跟他走,哪怕只是给他一个卑微的希望,他会立刻抛下所有刚刚获得的神奇能力,毫不犹豫地化身为她最忠诚、最卑微的“舔狗”。
那些在网上肆意鄙夷、嘲讽“舔狗”的人,永远不会懂得,对于一个近三百斤、从小到大在异性面前受尽白眼的胖子来说,能有一个心甘情愿去“舔”的对象,都是一种近乎奢侈的幸福。
他连当“舔狗”的资格,在以往的人生里,都未曾拥有过。
不过,现实没有如果。
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该,也不能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但至少,脑海中这门神乎其技的“手艺”,给了他一条实实在在的退路和新的可能。
万里独行的轻功,让他拥有了超越常人的机动性;
而精妙绝伦的开锁技巧,则意味着很多扇门,无论是实体的还是象征意义上的,似乎都对他敞开了。
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赘肉,自嘲地笑了笑,
一夜无话。
天色渐渐己经大亮他背起简单的行囊,退掉了曹项为他订的房间,没有留下任何消息,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他站在海城喧嚣的街头,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流,第一次感觉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或者说这个世界,似乎变得不再那么令人畏惧和无处容身了。
他拥有了即使不送外卖,也能“哪里都去得”的底气。
至于未来具体要做什么,他还没想好,但脚下的路,仿佛忽然间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