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大典营地的中心,数顶如同小型宫殿般宏伟的金色巨帐傲然矗立。
它们是黄金部族的象征。
帐篷主体由取自荒原巨兽的厚重白色皮革缝制。
其上以璀璨的金线绣满了繁复而神秘的部族图腾与古老纹路。
在雪原反射下熠熠生辉。
然而,此刻位于核心位置、一项宏伟的顶金帐内。
气氛却凝重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压抑。
只有中央火盆里木炭燃烧的细微噼啪声,清晰得刺耳。
主位之上,盘坐着一位身影佝偻却气势如山岳的老妪。
她须发皆白,梳理得一丝不苟,古拙的面容上布满了深邃沟壑。
此刻,她双目紧闭,气息沉凝如渊似海。
她正是金花部落此次冬狩的最高话事人,执掌莫大权柄的金环大长老。
一枚人头大小、通体暗沉的古铜。
表面铭刻着玄奥扭曲符文的巨大金属圆环。
正悬浮在她身侧一尺之处的虚空,无声无息地缓缓转动。
每一次看似缓慢的旋转,都隐隐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下首两侧,肃然端坐着另外几位气息同样强大的长老。
其中大半皆为女性,她们或面容沉静,或眉宇含威。
她们共同构成了金花部权力的核心支柱。
此外,还有数名身着华贵皮甲、气息彪悍的男女精英,或坐或立。
他们是金帐部留守营地轮换休整。
或负责处理内务的其他精英小队的队长及核心成员。
所有人,无论男女,此刻都屏息凝神,等待着主位者的决断。
“黑松林核心区东北角的地龙根初步探查分布图,己经确认无误。”
一名身材高瘦、眼神锐利的男性队长,正恭敬地垂首汇报。
他的声音在金帐压抑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初步探明储量颇为可观,但几处关键富集节点,皆有强大的犀级巅峰守护兽盘踞的气息残留。”
“金环大长老,是否仍按原定计划。”
“让金锋小队三日后前往进行试探性采集?还是”
他微微停顿,等待指示。
金环大长老的眼皮微微抬起一条缝隙。
干瘪的嘴唇微动,正要开口下达决断…
“报——!!!”
一声凄厉仓惶的嘶喊,伴随着帐帘被巨力猛然撞开的轰响。
打破了金帐内凝滞的寂静!
厚重的、缀满金饰的兽皮帘幕被一只剧烈颤抖的手狠狠撕开。
一名穿着金花部制式皮甲的传令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
重重摔倒在冰冷而昂贵的雪貂皮地毯上。
他脸色惨白,额头布满了冷汗,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惊恐。
“放肆!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擅闯金帐重地?!”
靠近帐门位置,一位面容严厉、眼角己有细纹。
但气势凌厉的女性长老猛地拍案而起,怒声呵斥:
“惊扰大长老议事,你十条命都不够赔!还不滚出去候着!”
那传令兵被这怒喝吓得魂飞魄散,西肢并用在地上爬了两步。
头如捣蒜般磕在地毯上:
“饶命!长老饶命!小的该死!可是可是天塌了!天大的事啊!小的不敢耽搁”
“住口。”
一个冰冷、嘶哑,却蕴含着绝对威严的声音响起。
金环大长老终于开口,那悬浮的暗金圆环转速也加快了一丝。
散发出的威压让那位暴怒的女性长老瞬间噤声,愤愤地坐了回去。
金环大长老浑浊的目光缓缓聚焦,锁定了地上颤抖的传令兵:
“说,何事惊惶至此?”
传令兵头颅深深埋进地毯里,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大大长老!金蕊金蕊队长她她的小队在黑松林月露藤的产地出出事了!她们被被俘了!”
“全员被当众捆捆绑束缚”
“什么?!”
“被俘?!捆绑?!”
“金蕊?!她可是犀级巅峰!谁能俘虏她?!”
“哪方势力?!是黑山部?还是天鹰、蛮熊他们暗中联手了?!”
金环大长老尚未表态,整个金帐己然彻底炸开了锅。
震惊!暴怒!难以置信!
乃至一种荒谬绝伦的情绪在所有与会者的脸上疯狂交织、扭曲。
几位脾气火爆的长老猛地拍案而起。
身前的矮几被狂暴的气劲掀翻,精致的玉杯金盏摔落在地,碎裂声刺耳无比。
狂暴的气息在帐篷内冲撞激荡,压抑许久的火山瞬间找到了喷发口!
“肃静!”
一声冰冷、嘶哑的断喝响起。
金环大长老身侧悬浮的暗金圆环骤然停止了转动。
发出一声低沉刺耳、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嗡鸣。
一股骤然降临的恐怖威压,瞬间从她那看似佝偻枯瘦的身躯中轰然爆发。
无形的巨力如同无数只看不见的冰冷手掌。
狠狠扼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喉咙和心脏。
将所有的喧嚣、混乱、暴怒,在刹那间彻底碾碎。
帐内的温度仿佛骤然降至冰点。
连中央熊熊燃烧的火盆都似乎黯淡了几分,火焰畏缩地摇曳着。
金环大长老缓缓睁开了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
此刻,那双眼睛里再无半分昏聩与沉静。
只剩下寒光,死死钉在那名瘫软在地的传令兵身上:
“说清楚!谁动的手?过程!金蕊小队现在如何?”
传令兵头颅死死抵着地毯,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语无伦次:
“是是这个事是是不知道从哪、哪个角落突然就就炸开。”
“传得有鼻子有眼小人小人觉得不对劲,拼了命去打听。”
“发现发现最早的风声,竟竟是从烈风部那边的人嘴里漏出来的!”
“他们说说金蕊队长带着小队在黑松林深处发现了极品月露藤。”
“还有一头守护的独角犀正正巧碰上那个那个最近风头很劲的散人方依”
“两边两边对此归属起了冲突”
“那方依他他只出了一拳!就一拳啊!”
传令兵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就就把金蕊队长打得打得口喷鲜血当场就就重创了!”
“然后然后他和他的同伙就把金蕊队长和她的所有队员。”
“反捆了双手一个一个连着一个就就那么扔在雪地里示示众啊”
传令兵显然所知也仅限于此。
只能结结巴巴地复述出这最核心、最具冲击性、也最令人屈辱的事实。
仅仅是复述,己让他恐惧得几近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