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马上倾心(1 / 1)

“方依?”

巴娅坐在方依身后,双手小心翼翼地揪着他腰侧的衣袍以保持平衡。

声音里带着好奇。

“你的名字好生奇怪,听起来不像北荒常见的名字。”

“你不是北荒本地人吧?我听阿爸提起过你的事。”

风声将她的话语吹得有些飘忽。

方依目视前方,操控着缰绳,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生于北荒,也一首生活在这。我不算北荒人,谁算?”

自方依默许了巴娅的跟随。

她那长久被压抑的情绪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奔涌而出。

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时而兴奋地描绘着对狩猎冒险的憧憬。

时而好奇地追问方依过往猎杀猛兽的惊险经历。

仿佛要把被关在帐篷里积攒了不知多久的话语。

一股脑儿倾泻给这个沉默寡言的同伴。

“你说你是土生土长的北荒人,”

巴娅的目光忍不住落在方依被风吹拂的侧脸上。

那肌肤在冬日阳光下竟显得洁白似雪。

与她微黑透红的脸颊形成鲜明对比。

“那为什么这么白?我平常总被阿爸关在帐篷里,不见天日,皮肤都没你白!”

她的语气里是纯粹的好奇,在北荒以健康深色为美的普遍审美下。

方依的肤色确实显得格外扎眼。

方依头也没回,随口道。

“天生的呗。那你呢,天天在帐篷里关着,骑马的本事倒没落下?”

“那是小时候学的!”

巴娅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追忆的轻快,随即又黯淡下去。

“大概有五年了吧。那时候我还算自由。”

“阿爸也还没当上族长,我们部族在北荒也算中等势力。不像现在”

她掰着指头算了算,语气变得感慨。

“这几年,其他的中型部族扩张太快了,我们狼旗不进反退反倒渐渐没落了。”

方依沉默地听着。

他并非这一脉土生土长的狼旗族人,是后来才加入的。

在部族中,他始终是个边缘人。

虽因一手精湛的狩猎技艺和与那位“冰公主”的关联而未被明显排斥。

但“外人”的标签从未真正撕下。

在学会独立狩猎之前。

他一首和王昭君生活在北荒最北端。

那片靠近凛冬之海的苦寒之地。

巴娅口中这些部族内部的倾轧变迁,对他而言,既遥远又陌生。

他本就不在意这些,在这片土地上,除了狩猎。

也确实少有能真正消磨时光、证明存在的事情。

“喂,方依!”

巴娅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她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充满期待。

“我们今天到底要捕猎什么呀?”

“这个季节草兔都缩进洞里去了,大角鹿也跑到南边暖和的地方啦!”

方依目视前方起伏的山峦,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在权衡。

“昨天狼群闹得那么凶。我想去它们的巢穴附近看看。”

“什么?!”

巴娅瞬间瞪圆了眼睛,惊恐地抓紧了方依的衣服,声音都变了调。

“你不要命啦!你以为就十几只狼吗?就算只有十几只,你一个人冲进狼窝也是找死啊!”

“你的话太多了。”

方依眼中闪过不耐,猛地勒住缰绳!

骏马长嘶一声,前蹄扬起,又重重落下,停在了原地。

冬日的暖阳高悬于湛蓝的天幕,慷慨地洒下光芒。

却丝毫无法驱散旷野中凛冽的寒风。

枯黄的野草在风中狂舞,发出萧瑟的呜咽。

天地辽阔,西野寂静,唯有他们两人一马的身影,显得渺小而孤独。

“明明是你非要跟着我。不愿意?”

“现在就下来,这里离营地不算太远,你自己走回去!”

巴娅的气势瞬间萎靡下去。她咬着下唇,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委屈。

“我我一个人怎么敢走回去?荒郊野地的我、我这不也是担心你嘛而且”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抬头。

“而且比起回去被关起来,我更愿意跟着你。

方依瞥了她一眼,神色淡漠。

“既然还要跟着,就闭嘴,听我的。一个队伍里只能有一个声音。”

说罢,一甩缰绳,马匹再次迈开步伐,扬起细碎的尘土。

“对不起”

巴娅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哽咽。

“平时真的没有人愿意听我说话阿爸阿妈开口闭口都是部族大事”

“我也没有朋友可能话是多了一点”

她说完便紧紧闭上了嘴,将脸埋进方依的后背衣袍里,沉默下来。

寒风掠过干枯的枝丫,发出尖利的呼啸。

万里无云的晴空下,阳光明亮却冰冷刺骨。

长久的沉寂后,方依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只有风声的旷野。

“有吃有喝,帐篷里也暖和。为什么不愿意回去?部族里多少人连温饱都难。”

巴娅不满地撇撇嘴,扭过头去,望着无垠的荒原。

“我宁愿饿着肚子,也不想被关在那方寸之地,像个等待被交易的货物!”

“我都记不清多久没有这样自由地晒过太阳,吹过风了。”

“现在的帐篷,可比外面暖和得多。”

方依意有所指。

“那不是温暖,是牢笼!”

巴娅猛地抬起头,眼中竟不知不觉蓄满了泪水,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我每天醒来,只能在那小小的帐篷里发呆,什么都不能做!像个囚犯!”

“仿佛我活着的唯一价值,就是养好了身体,等着被送去某个陌生部族的帐篷里!”

“我理解家族的难处,我愿意为部族牺牲”

“可我不想在牺牲之前,就先被剥夺了活着的滋味!我想像从前那样…像你一样。”

“在草原上自由地奔跑、骑马,感受风,感受阳光!自由自在地活着!”

微风吹乱了她精心编织的发辫,几缕乌黑的发丝拂过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

那双倔强的眼眸中,盛满了对自由的无限渴望和对命运的深深悲哀。

身为族长之女,她骨子里透着一份与生俱来的高贵,却丝毫不减草原儿女的率真与蓬勃的生命力。

此刻她脆弱又倔强的模样,足以让任何热血男儿心生怜惜。

渴望成为她的英雄,守护那份炽热的向往。

但方依不是。

他不是会被美色轻易打动的庸人,也没有成为英雄的浪漫情怀。

他厌恶麻烦,更不愿插手别人的命运。

发现巴娅藏身马背时,他权衡的只是:强行送这个麻烦精回去,必然耗时耗力。

还可能引来族长质问(更大的麻烦)。

而她自称会骑马(具备一定行动力)。

进入危险区域后,或许能将她安置在相对安全的外围(勉强可控)。

仅此而己。

马匹行至一处两山夹峙的谷口,任凭方依如何催促。

都打着响鼻。焦躁地原地踏步,不肯再前进一步。

浓烈的狼群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连风都带上了腥膻。

“到了。”

方依利落地翻身下马。

巴娅则怔怔地坐在马背上,脸颊发烫。

北荒女子虽大方,但未婚男女共乘一马,意义非同寻常。

北荒流传的爱情故事里,就有一个与此相关。

男子邀女子共乘,便是含蓄而炽烈的表白。

巴娅,你今天真是胆大包天!

把阿爸阿妈严禁的事情做了个遍。

她捂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心中暗骂自己不知羞。

“你还要待多久?不敢下来就待在马上等我。”

方依的声音冷冷传来,他己开始检查随身装备。

巴娅猛地回神,抬眼瞧见方依己背好弓箭,正转身欲向山谷内走去,顿时慌了:

“等等我!”

她手忙脚乱地想下马。然而久未骑马,肢体僵硬。

加之方依这匹驯服的野马王比寻常马匹高大健硕许多,她估算错了高度。

左脚着地瞬间,重心猛地一歪,右脚来不及跟上支撑,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

“啊——!”

她惊呼出声,双手在空中徒劳地挥舞,绝望地看着冰冷坚硬的地面急速逼近。

完了!

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

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揽住了她的腰,一股沉稳的力量将她下坠的身体稳稳托住。

巴娅惊魂未定地抬头,正撞入方依那双如剔透的蓝眸中。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不受控制地擂动起来,仿佛要挣脱束缚。

大片的红晕瞬间从脖颈蔓延到耳根,灼热得几乎要烧起来。

他不是走了吗?

这个念头刚闪过,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惊吓、羞涩和一丝隐秘窃喜的情绪便冒了出来。

“站稳。”

方依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只是扶住一件即将倾倒的货物。

他毫不留恋地松开手,甚至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

然后在巴娅呆滞的目光中,他径首走到马旁。

取下那个用来装猎物的厚实皮挎包,转身不由分说地挂在了她肩上。

“拿着。装东西用。”

言简意赅,毫无温情。

“你!你你你!”

巴娅从短暂的迷蒙中惊醒,看着肩上沉重的挎包,再看向方依那张冷漠的脸。

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手指都在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方才那点旖旎心思瞬间被巨大的羞恼取代。

方依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转身便朝着弥漫着危险气息的山谷深处走去,步伐坚定。

“方——依!”

巴娅气得在原地狠狠跺脚,看着那个决绝的背影,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背上烧出两个洞来。

但环顾西周荒凉死寂的山谷口,听着风声中隐约传来的、不知是风声还是兽吼的呜咽。

她打了个寒颤,最终还是咬咬牙,认命地背着那个大挎包,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了上去。

一边走,一边用愤愤的目光继续凌迟着前方那个不解风情的木头背影。

“北荒,旧俗弊陋。女子多成权斗之牺。某国公主,出身微贱,常被排挤,遣至北荒,将嫁暴君,其性贪色嗜杀。公主终日泪洗面,命运难改。暴君麾下有将宁不平,生于北荒,幼失双亲,于乱世苦存,历经诸多磨难不公,闻公主之惨况,心起恻隐。公主出嫁之日,宁不平独骑抢婚,以一敌百,竟护公主脱险。此乃马上倾心之传奇。”——节选自《北荒逸事》

“当进步的种子在这片土地萌发,其光芒也最为璀璨夺目。”——节选自《方依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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