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虽然体型矮小,皮肤颜色更浅,耳朵更尖,与我们刚才杀的那些绿皮哥布尔看似同类,但绝非一物!”
张顺义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查找合适的描述:
“在我所知的一些……古老杂记中,曾见过类似生物的只言片语。那些绿皮,或许可称之为‘哥布尔’,多是些依靠数量、野蛮愚钝的家伙。而眼前这种……”
他伸手指向那具尸体,“它们更狡诈,更阴险,擅长隐匿与刺杀,在一些记载里,被称作——‘地精’!”
他将“地精”二字咬得极重。
“地精?”
刘猛重复了一遍,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油绿色的哥布尔残骸,粗犷的脸上露出困惑,“不就是换个名字?看起来都差不多恶心。”
“不!绝不只是名字不同!” 张顺义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
“关键在于它刚才展现的‘能力’!凭空从阴影中现身,发动致命一击,一击不中又能试图遁走……这绝非普通野兽或低等魔物靠本能就能做到的!这分明是……‘职业’的力量!”
他看向乔山和刘猛,试图用他们能理解的方式解释:
“就如同我禾山宗弟子,修《五鬼搬运咒》便可驱鬼搬物,修《辛金剑气法》便可御使剑气。”
“这地精方才所用的,便是一种专精于潜伏、刺杀的‘职业’能力!”
“无论是在我所知的哪种体系里,能被冠以‘潜行者’或‘盗贼’之类称谓的存在,其威胁程度,都远非那些只知一拥而上的哥布尔所能比拟!”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乔山和刘猛心头。
他们或许不完全理解“职业体系”的具体概念,但“专精刺杀”、“威胁远超哥布尔”这几个词,足以让他们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一个拥有特殊能力、懂得隐匿和精准打击的敌人,远比一百只乱哄哄冲上来的哥布尔更可怕!
仿佛是为了印证张顺义的不安,他话音刚落——
“啊——!”
“救命!”
两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几乎同时从营地稍远处、靠近边缘栅栏的阴影地带传来!
声音戛然而止,充满了临死前的痛苦与惊恐!
所有人的汗毛瞬间炸起!
“结阵!快!向观主靠拢!”
赵豹反应最快,嘶哑着嗓子大吼,顾不上疲惫,连踢带打地催促着刚刚散开准备休息的火工道人们。
众人慌忙行动,拖着疲惫伤痛的身躯,带着惊惶未定的神色,快速向手持白骨幡的张顺义周围收缩,再次组成了紧密的圆阵。
盾牌朝外,长矛架起,虽然阵型比之前仓促,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死死守住各自的岗位。
张顺义见众人神情疲惫,面带惧色,知道士气可鼓不可泄。
他毫不尤豫,再次催动白骨幡!
“呼呼——”
比之前更加浓郁的灰黑色雾气,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迅速笼罩了众人所在的中心空地。
这雾气不仅带着阴寒腐蚀,更能干扰视线和灵识探查,对于防备那些神出鬼没的潜行者,无疑是一道有效的屏障。
灰雾刚刚合拢,阵型边缘便传来骚动。
两个伤的不轻的道人,搀扶着一个面色惨白、右腿自膝盖以下已不翼而飞、伤口被简单包扎却依旧渗血不止的重伤员,踉跟跄跄地挪到张顺义面前。
那重伤员显然失血过多,气息微弱,眼看是不活了。
张顺义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原本四十二名火工道人(含赵豹),此刻算上伤员,也只剩下三十一人,而且几乎人人带伤,血迹斑斑,神情疲惫不堪,战斗力大打折扣。
他心中暗叹,知道不能再让伤员拖累队伍,也需给活着的人一线希望。
他立刻掏出一粒丹丸喂给重伤员吊住性命。
指着身后那稳定存在的秘境光门,对搀扶伤员的两人沉声道:“你二人,立刻带他穿过传送门,返回玄阴观!交由陈远救治!”
“是!观主!”
那两名轻伤道人如蒙大赦,连忙搀扶着几乎昏迷的同僚,跌跌撞撞地冲向光门,身影瞬间消失在其中。
送走伤员,张顺义不敢怠慢,立刻从蜃珠储物空间中,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伤药、回春符等治疔补给,分发给受伤较重的几人使用。
同时,他又取出大量石灰麻袋,命令众人快速将麻袋割破,将石灰洒在战阵最外围,形成一道宽约数米的白色圆圈。
“石灰粉能显出脚印,借助灰雾遮挡视线,对付那些藏头露尾的家伙有点用处!” 张顺义简短解释。
赵豹也趁机让众人取出随身褡裢里携带的淡盐水和肉干,强迫大家吃下喝下,补充剧烈消耗的体力和水分。
他自己也拄着长矛,大口喘息着,抓紧这宝贵的间隙恢复体力。
每一个火工道人都知道,下一波攻击恐怕更为凶险,此刻能多恢复一分力气,活下来的机会就大一分。
然而,敌人并未给他们太多准备时间。
“呜嗷——咴咴!”
几声似狼非狼,又带着点鼠类尖细嘶鸣的怪异嚎叫,从营地外围的废墟和阴影中传来,令人头皮发麻。
很快,通过稀薄的灰雾,众人看到十几只形态怪异的四足怪物,如同鬼魅般凑到了石灰圈的外围。
这些怪物体型比寻常野狼更大,更加粗壮,但外形却极其丑陋。
它们长着尖长的耳朵,不成比例的大头,嘴里龇出惨白交错的犬牙。
最奇特的是,它们周身仅在脑后背脊一线,覆盖着一撮撮缭乱、肮脏的长毛,身体其他部分则是光秃秃的暗褐色皮肤,布满疣粒。
与其说是狼,不如说是某种被放大粗壮了数倍的……犬牙巨鼠。
它们用猩红的小眼睛贪婪地盯着灰雾中的众人,涎水从嘴角滴落,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几乎同时,在另一侧洒满石灰的地面上,凭空出现了三对清淅的小儿脚印。
这脚印悄无声息,正试图从侧方绕过众人视线,靠近战阵。
显然是那些该死的地精潜行者又摸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