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幽骸鬼火对付血肉之躯,效果还不错。”他低声自语,随即站起身,对五鬼下令。
“搜索整个庙宇和营地,找到他们关押孩童和存放财物的地方。”
接下来的清理工作,变得简单而高效。
在五鬼的搜索下,很快就在山神庙后殿一个隐蔽的地窖里,找到了七八个被囚禁、吓得瑟瑟发抖的孩童,以及一些散碎银两和文书图册。
张顺义看着那些惊恐的孩子,眉头微皱,他目光再次投向双云县的方向,眼神幽深。
挥手间,一股无形的迷香再次弥漫开来,精准地笼罩了地窖中那几个蜷缩在角落、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孩童。
他们的啜泣声戛然而止,眼皮沉重地合上,陷入了安稳的沉睡。
张顺义示意阿大阿二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孩子抱起,安置到头目们居住的那几间相对完整、也稍微干净些的窝棚里,让他们暂且安睡。
待到天明,自会安排观中可靠人手前来接应。
处理完孩童,张顺义的目光转向了从几个头目窝棚和熊爷身上搜刮出来的战利品。
东西不多,却颇有分量。
最显眼的是码放整齐的银锭,十两一锭的官银,足足五十锭,合计五百两白银。
旁边还有一个布袋,里面是散碎的银两,掂量一下,约莫百两出头。
此外便是两大筐沉甸甸的铜钱,数量不少,但价值远不如白银。
真正让张顺义在意的,是那几本册子。
他首先拿起四本帐册。翻开一看,眼神便冷了下来。一本详细记录了与那几个羊贩子的“货物”交易往来,时间、数量、价格,条理清淅,如同记载普通牲口买卖。
另一本则罗列了双云县及周边几个县治,麾下各个“丐头”每日需上缴的供奉数额,精确到文钱,可见管理之“严谨”。
剩下两本,更是触目惊心,竟是附近几县一些大户人家,暗中从此地“采购”奴仆的记录,其中不乏标注了特殊要求的,如“哑仆”、“健仆”、“灵俐童仆”等。
这些帐册,便是这伙人累累罪行的铁证!
放下帐册,他拿起另外三本材质各异、明显是功法秘籍的书册。
其中两本是从那羊贩子身上搜出的,一本是《造畜术》,一本是《贾氏驯兽诀》。
最后一本则是从熊爷那肥硕身躯上摸出来的,封皮上赫然是四个透着血腥气的字——《采生割折》。
张顺义先翻开了那本《造畜术》。
初看之下,前半部分与他预想的相差无几,多是讲述如何选取特定牲畜的皮毛,辅以邪异符咒和药物,施术于活人,暂时将其外形、气息变化为牲畜的法门,以便隐匿和运输。
长期不解除则消磨意念沦为灵动些的牲畜。
此法虽邪,威力却有限得很,主要在于隐匿折磨。
然而,翻到后半部分,他的眉头却微微挑了起来。
这里竟然夹杂了一段颇为粗浅、却体系完整的吐纳灵气之法!
后面更是提出了一种堪称疯狂的设想:并非仅仅改变外形、习性,而是引妖兽之精血、融邪咒之力,试图以兽身人智,纳灵存气,人身成就“妖躯”!
虽然其中描述的方法极其残忍,成功率恐怕也低得令人发指,且后患无穷,但不可否认,这思路本身,跳出了单纯幻化的窠臼,带着一种异想天开的“巧思”。
张顺义摩挲着书页,暗忖:“虽是邪术,但若能摒弃其中那些血腥残忍的部分,只取其‘异化’、‘融合’的思路,用在炼尸或者改造鬼仆上,或许……真能算是一种‘创新’?”
他放下《造畜术》,又拿起那本《贾氏驯兽诀》。
这本则更显邪恶直白。
开篇确实是些驯养普通野兽、甚至低阶妖兽的法门,自带四种符器炼法,虽不算高明,但也算实用。
但越往后翻,内容越是触目惊心,大量篇幅记载的是如何以药物、折磨、精神摧残等方式,彻底摧毁意志,使其变成唯命是从、如同牲口般的“兽仆”。
其中夹杂的诸多邪咒,更是充斥着对人性的践踏与扭曲,看得张顺义直皱眉头,心中厌恶更甚。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翻开了那本名声最为狼借的《采生割折》。
他本以为,此书无非是记载如何人为制造残疾,以博取同情或满足某些变态嗜好的残忍法门。
然而,细细翻阅之下,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此书开篇,确实描述了一些令人发指的致残手法,但紧接着,竟用了大量篇幅,详细记录了七八种效果奇佳、甚至堪称精妙的止血、镇痛、急救方法!
这些方法明显是经过无数次“实践”总结而来,针对各种创伤都有映射的处理手段,效率极高。
再往后,更是出现了两种侧重于“养血培元”、生肌长肉,促进伤口愈合和元气恢复的药方。
药材不算特别珍稀,但配伍思路颇为独特,显然是专门为了在造成严重创伤后,保住“货物”性命而研发的。
最让张顺义感到惊异的,是最后部分记载的十几种“接肢法门”!
这并非简单的缝合,而是涉及到了血管、神经、乃至骨骼的精细对接和促生技巧。
书中甚至提出,若能寻得合适的妖兽肢体或特殊材料,以此法接续,辅以特定药石和灵力催动,或可使受术者获得超越凡俗的力量,发挥出妖兽肢体的部分威能!
“这…”张顺义合上书册,眼中光芒闪铄。
这本被世人视为极致邪恶的典籍,其内核,竟然包含着如此多实用,甚至堪称精湛的外科医疗技术和人体改造思路!
虽然其初衷是为了作恶,是为了制造更“完美”的乞讨工具或者更诡异的“改造人”,但剥离那层罪恶的外衣,其中的技术本身,对于出身禾山外传、修习五鬼搬运咒的张顺义来说,价值难以估量!
他回想起之前与熊爷交手时的细节。
张顺义站起身,走到熊爷那已经覆盖着白霜、僵硬冰冷的尸身旁,拾起那根沉重的熟铜棍。
他用棍尖挑开熊爷破烂的衣衫,仔细检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