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那数百门新式火炮同时怒吼所发出的震天的轰鸣。
象是一头苏醒的远古巨兽发出的第一声足以让天地为之变色的咆哮!
瞬间就压过了战场之上所有的声音!
无论是那如同滚雷一般的万马奔腾之声。
还是那充满了嗜血和疯狂的喊杀之声。
在这绝对的暴力的声音面前。
全都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和可笑。
居庸关前,那广袤的平原之上。
短暂的轰鸣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随即。
那死寂,便被无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叫和战马那充满了无尽恐惧的悲鸣。
所彻底取代!
“啊——!!!”
“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魔鬼!这是魔鬼的妖术!”
“救命!救命啊!”
战场之上硝烟缓缓散去。
露出了那堪比修罗地狱一般的恐怖景象!
巴图鲁是也先大汗麾下最勇猛的千夫长之一。
他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
他十三岁就能在飞驰的马背上射杀奔跑的羚羊。
他十五岁就跟着部落里的男人一起去劫掠南方的汉人村庄。
他二十岁就亲手砍下过上百颗大明边军的头颅!
他,是草原上最勇猛的雄鹰!
他坚信这天底下没有任何的军队,可以抵挡住他和他麾下那一千名无敌铁骑的冲锋!
刚才他也是这么想的。
他一马当先冲在整个瓦剌大军的最前方!
他那张布满了刀疤的脸上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杀戮和劫掠的狂热的渴望!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第一个冲上居庸关的城头。
将那些瑟瑟发抖的软脚虾明军全都砍成,肉泥的辉煌景象!
然而就在他距离那看似唾手可得的城墙只剩下不到三百步的时候。
他听到了一声他这辈子,从未听过的恐怖的巨响!
紧接着。
他就看到无数颗冒着黑烟的圆滚滚的铁疙瘩如同冰雹一般从天而降!
然后……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他再一次,从剧烈的耳鸣和昏沉中苏醒过来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冰冷的泥泞的血泊之中。
他的右腿已经不翼而飞。
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断面,在汩汩地冒着黑色的血液。
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一般将他淹没!
他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可当他抬起头看清自己周围的景象时。
他却连惨叫的勇气都没有了。
只剩下无尽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死了。全都死了。
他那一千名曾经,跟着他纵横草原战无不胜的勇士们。
此刻全都变成了一堆,残缺不全的,冒着黑烟的焦炭!
有的被拦腰炸断肠子和内脏流了一地。
有的被削去了半个脑袋那红的白的脑浆和黑色的泥土,混合在一起看起来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更多的则是被那种不知名的高速飞散的铁片给打成了筛子!
他们那引以为傲的冲锋阵型。
此刻被,硬生生地炸出了一个个巨大的血肉模糊的恐怖的缺口!
仿佛被一个看不见的天神用一根巨大的手指狠狠地碾过!
幸存下来的少数士兵也全都象他一样。
要么缺骼膊要么少腿。
一个个全都被那恐怖的爆炸声给震得是七窍流血精神恍惚!
他们呆呆地坐在那尸山血海之中。
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茫然和恐惧。
他们完全,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的指挥官那个平日里以骁勇善战着称的万夫长。
此刻也,呆立在不远处的,原地。
他那匹心爱的汗血宝马已经被炸断了两条腿正悲鸣着倒在血泊之中。
而他本人也早已没了半点的威风。
他那顶用黄金打造的华丽的头盔不知飞到了哪里。
披头散发满脸都是黑色的硝烟。
大脑一片空白。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妖法?
……
整个瓦剌大军的前锋阵地。
在经历过这堪称“降维打击”的第一轮饱和式炮击之后。
彻底地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混乱!
前进?
没人敢!
他们不知道天上什么时候会再掉下来那种会爆炸的“铁疙瘩”!
后退?
也没有人敢!
因为他们那不可一世的大汗,也先就在后面看着!
临阵脱逃,那可是要被灭族的!
就这样。
数万名曾经纵横草原,不可一世的瓦剌铁骑。
就这么进退失据地,傻愣愣地停在了那,距离居庸关三百步的死亡地带。
如同,一群迷了路的羔羊。
等待着猎人下一次的屠杀。
而城墙之上。
那个一直如同雕塑一般静立不动的身影。
兵部侍郎,于谦。
看着城外那早已乱成一锅粥的敌军。
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冰冷的残酷的笑容。
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令旗,对着他身后那早已完成了第二轮弹药装填的炮兵阵地。
下达了一个更加冷酷的命令!
“第二轮!”
“——延伸复盖!”
“——放!!!”
轰——!!!!!!
炮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那带着死亡呼啸的无数颗“开花弹”。
不再是盲目地复盖。
而是,精准地无比精准地越过了,早已被打残了的敌军前锋。
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狠狠地砸向了瓦剌大军的中军!
将他们那刚刚才,反应过来准备下达命令的指挥系统。
也一并纳入了这来自一个全新工业时代的毁灭的打击范围!
“大汗!小心!”一个亲兵惊恐地将也先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