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鼓原的夜，静得可怕。
韩枫盘坐在临时搭建的营帐内，周身萦绕着细密的雷光。帐外偶尔传来伤者的呻吟声，夹杂着巡逻弟子疲惫的脚步声。白日那场惊天大战后，魔道修士暂时退却，但谁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建议：调息三日，避免剧烈战斗】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韩枫睁开双眼。帐内没有点灯，唯有他瞳孔中跳动的雷光映亮了方寸之地。指尖轻触胸前伤口，那里还残留着黑袍老者的魔气侵蚀痕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隐隐刺痛。
“五十亿伏特的反噬，果然不是闹着玩的……”韩枫苦笑着摇头。强行催动超出当前境界的力量，几乎让他的经脉寸寸断裂。若非《天雷锻体术》小成，恐怕当场就会爆体而亡。
帐帘突然被掀开，月光如水般倾泻而入。陈巧倩端着一碗药汤走进来，白衣在月光下泛着淡淡蓝晕。
“韩师兄该换药了。”她轻声说道，将药碗放在矮几上。碗中液体呈现出奇特的紫金色，表面还跳跃着细小的电芒——这是用雷煞地脉的灵泉调配的疗伤药，专治雷法反噬。
韩枫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药液入喉，顿时化作无数细小雷蛇游走全身，所过之处刺痛顿减。
“前线情况如何？”韩枫问道，声音还有些嘶哑。
陈巧倩取出新的绷带，动作轻柔地为他更换：“魔道退守三十里，但探子回报他们正在调集更多兵力。王蝉虽然重伤，但鬼灵门又派来两名金丹长老。”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最麻烦的是，天煞宗宗主亲自到了前线。”
韩枫眉头一跳。天煞宗宗主可是元婴初期老怪，若他打破约定出手，联军这边根本没有抗衡之力。
“七派老祖们怎么说？”
“已经紧急磋商，但……”陈巧倩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摇头。
帐内陷入沉默。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凄厉得令人心头发紧。韩枫望向帐外，月光下的金鼓原笼罩着一层薄雾，白日战死的修士尸体还来不及全部收殓，偶尔能看到几点磷火飘荡，如同亡魂徘徊不去。
“你怕吗？”韩枫突然问道。
陈巧倩正在系绷带的手微微一顿。月光下，她清丽的侧脸显得格外苍白：“怕。每次上战场，看着身边的同门一个个倒下，我都怕下一个轮到自己。”她抬起头，眼神却异常坚定，“但比起害怕，我更恨。恨魔道肆虐，恨这该死的战争。”
韩枫沉默。他想起白日那些被血祭的伤员，想起王蝉猖狂的笑声，想起黑袍老者临死前的诅咒。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修仙界，善良往往最先死去，但他心底某处，仍为这些坚守道义的修士保留着一份敬意。
“师兄今日施展的那招……”陈巧倩尤豫片刻，还是问道，“可是传说中的‘法相天地’？”
韩枫摇头：“只是取巧罢了。”他没有详细解释响雷果实的能力，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立身之本，越少人知道越好。
陈巧倩识趣地没有追问，转而说起另一件事：“南宫师叔让我转告，她已向掩月宗申请调拨一批‘玄冰雷符’，三日后送达。此符蕴含冰雷双重属性，专克血煞功法。”
“替我谢谢南宫仙子。”韩枫点点头。这位原着中的女主角果然心思缜密，已经开始为下一战做准备。
待陈巧倩离去，韩枫强撑着起身，走到帐外。夜风拂过面庞，带着焦土与血腥的气息。营地中央，那面黄枫谷的旗帜在月光下静静飘扬，旗面破损处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打开系统面板，最新数据浮现：
【宿主：韩枫】
【修为：金丹中期（虚弱状态）】
【功法：《五雷正法》（第七层）、《天雷锻体术》（小成）、紫霄神雷诀（初入门）】
【神通：雷神怒（熟练）、雷域（初级）、紫霄神雷（初级）】
【物品：金雷竹、紫青雷霄剑（灵宝）、须弥戒】
【积分：4230】
【新增成就：越阶斩杀】
【奖励：雷神之怒（一次性技能）】
【战场任务更新】
【击杀敌方金丹：2人】
【贡献排名：联军第七】
四千多积分，足够兑换一些保命之物了。韩枫浏览着系统商城，最终选定了几样：
【兑换清单】
1 替身傀儡（高阶）：2000积分
2 雷灵战甲（法宝）：1500积分
【积分扣除：4230】
【剩馀积分：0】
一件银紫色战甲凭空出现，自动穿戴在韩枫身上。战甲轻薄如纱，表面流转着水波般的雷纹，心念一动便可隐入体内。这是用雷煞地脉深处孕育的“雷灵丝”编织而成，既能防御又能增幅雷法威力。
“韩师弟好兴致，深夜还在赏月？”
韩枫回头，看到黄一灯踏着月色走来。这位黄枫谷长老比三日前苍老了许多，鬓角已现霜白，唯有眼神依旧锐利如剑。
“黄师兄不也没休息。”韩枫示意他坐下。
黄一灯叹了口气：“哪睡得着啊。刚收到传讯，车骑国全境沦陷，魔道下一个目标必是越国。”他取出一壶灵酒，给韩枫也倒了一杯，“更麻烦的是，我们内部也开始出现分歧。”
酒是上好的“青竹酿”，入口清冽，后劲却足。韩枫慢慢啜饮，听着黄一灯讲述联军高层的明争暗斗——掩月宗主张固守待援，化刀坞则想主动出击；巨剑门甚至提议放弃金鼓原，退守山门……
“你怎么看？”黄一灯突然问道。
韩枫晃着酒杯，月光在酒液中碎成银星：“魔道势大，硬拼不是办法。但若一味退让，只会被各个击破。”
“是啊……”黄一灯仰头饮尽杯中酒，“其实老祖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递给韩枫：“这是黄枫谷的退路。若事不可为，令狐老祖会带着内核弟子撤往北凉国。那里有本门早年布置的传送阵。”
韩枫接过玉简，神识一扫，里面详细记载了几处秘密据点的位置和开启方法。这让他想起辛如音正在修复的古传送阵——或许，是时候做最坏的准备了。
“师兄不一起走？”
黄一灯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更深了：“我老了，根在黄枫谷。倒是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将来必能光大我派门楣。”
夜风骤急，吹得营帐猎猎作响。两人沉默对饮，谁都不再提那可能的结局。
三更时分，韩枫突然感应到须弥戒中的异动。取出那节金雷竹一看，只见竹身金光大盛，竟在夜间自行生长了一寸有馀，顶端还冒出一片嫩绿的新叶。
【金雷竹异变】
【状态：急速成长期】
【原因：吸收过量雷煞之气】
【预计完全成熟时间：30天】
韩枫若有所思。金雷竹是炼制木属性法宝的顶级材料，若能培育成熟，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派上大用场。
将金雷竹收回须弥戒，他望向东方渐白的天际。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但曙光终将刺破云层。就象这场战争，无论多么惨烈，总会有一线生机。
“该去检查防线了。”韩枫站起身，雷灵战甲在晨光中泛起紫晕。昨日的伤势还未痊愈，但大战在即，容不得半分懈迨。
走出几步，他突然停住，从怀中取出那枚雷万鹤赠予的保命玉符。玉符温润如初，但其中蕴含的灵力已经消耗近半。
“快了……”韩枫轻声自语，“只要再撑段时间。”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金鼓原上时，韩枫已站在青雷崖最高处。远处魔道营地上空，血云正在聚集，新一轮厮杀即将开始。但他心中已不再迷茫——活着回去，这就是他此刻全部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