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幽影谷中一片肃穆。
新立的墓碑整齐排列，每一块石碑上都镌刻着一个年幼的名字。
柳如月跪在墓前，将最后一炷香插入湿润的泥土中。
她的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这些安眠的魂灵。
“安息吧，孩子们。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们了。”
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肖羽静立在她身后，青衫在晚风中轻轻摆动。
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在他眼中闪过。
怜悯。
良久，柳如月缓缓起身，转向肖羽。
夕阳的馀晖勾勒出她清瘦的侧脸，那双曾经盛满迷茫与绝望的眸子，此刻燃烧着坚定的火焰。
“仙人，”
她轻声开口，声音却格外清淅。
“您先前说要收我为徒，这话还作数吗？”
肖羽微微挑眉，目光转回在她脸上：“我记得，当时你并不情愿。”
“我想变强！”
柳如月双手握紧，目光灼灼地看向肖羽。
“我以为凭借一己之力就能改变什么，可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我想变强。强到足以守护想要守护的一切，强到再也不会让这样的悲剧重演。
我不想再做一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了。”
肖羽静静地注视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穿人心。
晚风拂过，带来远处士兵巡逻的脚步声。
就在柳如月以为肖羽不会回答时，他轻轻颔首：
“既然你有此决心，那我就收下你了。”
柳如月眼中顿时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紧接着，她毫不尤豫地跪倒在地，恭躬敬敬地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师尊在上，弟子柳如月拜见！从今往后，定当勤学苦修，绝不姑负师尊恩情！”
“起来吧。”
肖羽衣袖轻拂，一股柔和的力量将柳如月托起。
“既入我门，当时刻铭记：修行之道，重在修心。力量不过是手段，真正的强大，在于能否守住本心。切记，执念太深，终将入魔。”
“弟子谨记。”柳如月郑重应道。
肖羽看着这个新收的弟子，仿佛看穿了她未说出口的心思。
他知道这个徒弟将来会沉迷力量许久，但能解脱的只能靠她自己。
命运的轨迹早已注定，即便是他，也只能做个引路人。
“今日便我传你修行基础。”说着，肖羽指尖轻点，一道金光没入柳如月眉心。
那金光入体的瞬间，柳如月只觉一股清凉的气息在经脉中流转，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无数玄奥的文本和图象，还有一本功法。
肖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修行之道，切忌急功近利。需知欲速则不达，循序渐进才是正途。”
柳如月连忙盘膝坐下，按照心法引导体内的气息。
起初还有些生涩，但很快她就找到了诀窍，周围的灵气开始缓缓向她汇聚。
肖羽静静守在一旁，目光深邃。
这名拥有上品金灵根的先天弟子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惊喜呢。
有点拭目以待了。
“仙尊！仙尊！”就在肖羽感叹时，王猛快步从山谷深处走来，打断肖羽的沉思，也打断了柳如月的参悟。
他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连行礼的动作都比平日急促了几分。
“仙尊！士兵们在清理战场时，在深坑底部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那石头通体晶莹，在暮色中散发着柔和的蓝色光晕，隐约可见其中流淌的灵气。
肖羽目光一凝，伸手接过石头。
指尖触碰到石头的瞬间，一股精纯的灵气便顺着经脉流转开来。
“灵石！”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带路！”
经过士兵们的清理，被巨掌压出的深坑坑底已经显露出一片奇特的岩层，在夕阳的馀晖中闪铄着五彩斑烂的光芒。
越是往下，那光芒就越是耀眼，仿佛整片岩层都是由发光的水晶构成。
“仙尊请看。”
王猛指向坑底，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起初我们以为只是普通的矿石，但越往下挖，发现的这种石头就越多”
肖羽身形轻轻一晃，已然出现在坑底。
他伸手抚摸着岩壁，指尖所及之处，那些闪铄着灵光的晶体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颤动。
“灵石矿脉。”
他轻声道，语气中带着难得的讶异。
“没想到这个低武世界，竟能孕育出如此品质的矿脉。更没想到，影杀阁的总部地下，就藏着这样的宝藏。”
柳如月也跃下深坑，好奇地打量着那些发光的晶体：“这就是青云诀中记载的灵石？修真者梦寐以求的修炼至宝。
“不错。”
肖羽点头，指尖轻轻一划，一块拳头大小的灵石便落入手中。
“天地灵气凝聚而成，对修行大有裨益。这条矿脉的储量相当可观。难道其他组织门派的地下也有这种矿脉？”
想到此处，肖羽赶紧甩了甩脑袋。
自己可是名门正派啊！
岂能做那种挖人家门派地基的事情！
除非忍不住。
随后，他转身看向柳如月，微笑道：
“今日收你为徒，又发现这条矿脉，可谓是双喜临门。但福兮祸所伏，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静。这条矿脉的消息一旦走漏，必将引来各方势力的觊觎。”
柳如月迎上他的目光，坚定地说道：“弟子既已拜师，自当与师尊共进退。”
肖羽微微颔首，随即对王猛吩咐道：“立即封锁消息，参与挖掘的士兵一律不得外出。在矿脉周围增设岗哨，绝不能让外界知晓此地的秘密。
“末将领命！”王猛肃然应道，立即转身去安排。
灵石矿脉的现世，注定要打破这个低武世界现有的平衡。
那些隐世的门派，那些蛰伏的老怪物，恐怕都会闻风而动。
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
不过
或许这也是个契机。
乱世出英雄，这场风波，未来正好用来磨砺收的那些弟子。
夜幕渐垂，灵石矿脉在夜色中散发着柔和光晕，将整个深坑映照得恍如白昼。
柳如月周身也在修炼中泛起淡淡光晕，显然已初步掌握引气入体的法门。
“好一个上品资质的金灵根。”
肖羽的嘴角微微扬起，然后拿出玉简道：
“心月，幽影谷发现大型灵石矿脉，速派外门弟子前来开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