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联盟的反击,比预想中来得更为迅猛和疯狂,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凶兽,亮出了所有獠牙。
在最初的震惊与恐慌过后,以崔氏、王氏为首的世家集团迅速从盐业溃败的打击中清醒过来。
巨大的财富损失和前所未有的统治力动摇,彻底激怒了这些盘踞数百年的庞然大物。
他们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夺回市场,彻底绞杀万宝楼这股突如其来的“异端”力量。
崔家掌控的“永昌盐号”率先发难!
一夜之间,所有分号统统挂出了触目惊心的猩红降价牌匾,将那些品质粗劣、甚至有些受潮结块的青盐价格直接腰斩。
某些竞争激烈的地区甚至一度疯狂降价至万宝楼“雪花盐”售价的三成!
这几乎是亏本白送!
意图再明显不过——他们企图凭借数百年来积累的庞大海盐库存和短期内能紧急调集的恐怖资金流,进行一场惨烈到极致的价格消耗战。
妄图在最短时间内拖垮万宝楼。
与此同时,王家旗下遍布各地的粮行、布庄、杂货铺等产业也仿佛约好了一般,同步推出令人咋舌的大幅折扣。
米价、布价应声暴跌。
此举意图多点开花,全面扰乱市场秩序,制造经济混乱和百姓的抢购恐慌,进一步挤压万宝楼可能并不宽裕的运营资金,让其陷入四面楚歌、首尾难顾的境地。
然而,更阴险、更卑劣的手段还在后面。
他们暗中指使那些完全依附于自家、命运与共的小盐商,将原本就杂质众多、口感苦涩的青盐掺入更多的沙土、甚至碾磨细腻的白石粉,然后以“跳楼价”、“亏本清仓”、“救济贫苦”等动听的名目,向信息闭塞、购买力低下的底层贫民和边远乡村倾销。
此举恶毒至极,企图彻底败坏“低价盐”的整体名声。
让它在广大百姓心中牢固种下“便宜必定没好货”、“低价等于劣质”的恶劣印象。
从而一箭双雕,让万宝楼那超所值的雪花盐,也无辜受到牵连和质疑。
几乎同步,世家圈养多年的那些笔杆子、喉舌们也随之全力开动起来。
倾刻之间,街头巷尾、茶楼酒肆,开始悄然流传各种精心编织、细节逼真的谣言:
“喂,听说了吗?万宝楼那雪盐,白得邪乎,据说是用特殊药水泡过的,光鲜亮丽,吃久了却暗伤五脏六腑,可是要命的东西!”
“可不是嘛!我二舅家的邻居的三叔的堂弟的妹妹的儿子就在城里做工,他说那盐白得吓人,一点杂色都没有,定是用了什么妖法邪术,乃是不祥之物,谁家用了恐招灾祸,败风水哩!”
甚至还有几位被他们重金收买的“杏林名家”或“乡野宿儒”,被推至台前,引经据典,故弄玄虚地在一些公开场合摇头晃脑,宣称“物极必反,过于洁白之物性属极寒,久食之于人体阳气有损。尤其不利于男子元阳,于子嗣有碍云云”。
试图从最关乎生存的健康层面制造恐慌和疑虑。
他们更利用在地方上盘根错节上百年的庞大关系网和影响力,向所有与万宝楼有合作的运输行会、镖局、车马行、乃至负责市场管理的底层小吏施加巨大压力,或许以重利,或直言威胁,逼迫他们中断与万宝楼的一切合作。
试图从物流运输和销售渠道这两个商业命脉上,彻底扼死雪花盐的供应线。
一时间,魑魅魍魉齐出。
一些地痞流氓、市井无赖开始有组织、有预谋地出现在各大城镇万宝楼盐铺附近。
他们阴阳怪气,散布谣言,寻衅滋事,甚至公然恐吓排队购买的顾客。
虽在光天化日下尚不敢造成严重人身伤害和巨大破坏,但夜间偷偷打砸店铺门窗、泼洒污秽之物之事却陡然增多,足以营造一种令人不安和恐慌的气氛。
结果也是成功劝退了不少胆小平庸的顾客。
此外,数批身份神秘、身手明显异于常人的探子,开始在各处交通要道、尤其是通往那片传言中工坊的方向窥探徘徊。
他们试图查找潜入路径或高价收买内部人员,打听雪花盐那神秘生产工坊的准确所在地。
其怀有的破坏与窥探目的,昭然若揭。
更有甚者,开出数倍乃至十数倍于当前薪酬的高额价钱,并通过各种隐秘的私下渠道,秘密接触万宝楼高薪雇佣的那些内核工匠,尤其是那些可能掌握了部分关键过滤、结晶技术的骨干。
企图进行釜底抽薪式的技术挖角,妄想复制那神奇的技术。
面对世家这汇集了恶性价格战、舆论污名化、渠道封锁、暴力骚扰、技术窃取在内的、堪称狂风暴雨般的全方位疯狂反扑,太子夏承吉面露凝重忧色,楼心月则蹙眉飞速处理着各地雪片般传来的坏消息。
然而,置身风暴眼的肖羽,却只是平静地听完汇总,嘴角还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黔驴技穷,垂死挣扎罢了。翻来复去,还是这几百年拢断惯了的老套路,仗着无非是钱多、人多、关系多,企图以势压人。殊不知,时代早已变了。”
肖羽的语气平淡无波,却蕴含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超然与绝对自信。
“既然他们想玩,那就让他们彻底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随即,一套融合了超越时代的商业思维与仙门资源的组合拳,被肖羽从容不迫地逐一部署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