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秋雅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坐姿,后背挺得笔首,连头发丝都没乱一根。
只是修剪精致的指甲不知不觉己经掐进了掌心,在柔软的皮肤上留下几道月牙形的红痕。
她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张德彪的意思。
吴秋雅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伸手轻轻拍了拍张富贵的手背。
“富贵啊,你放心。”她的声音轻柔似春风,却让车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
“伯母会帮你的。”她边说,边从手包里取出一方绣着兰花的丝帕,优雅地递给张富贵。
张富贵受宠若惊地接过丝帕,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将昂贵的丝帕弄得皱皱巴巴。
吴秋雅继续说道:“等冰冰从警察局出来。”
“我就带她回家。”她微微抬眸,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警察局方向,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她爹不管有什么事。”
“今晚上都得回家吃饭!”
吴秋雅突然加重了语气,指尖无意识地掐紧了真皮座椅。
真皮座椅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仿佛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力道。
“今天!”她转头看向张富贵,嘴角依然挂着完美的微笑,但眼神却冷得吓人。
“咱们就把事情说明白!”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与她脸上和煦的笑容形成鲜明对比。
张富贵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地道。
“那,那我就谢谢伯母了”
警察局,审讯室内。
邢宝山缓缓放下电话,听筒与座机接触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他转过身,脸上堆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眼角挤出几道虚伪的褶子。
“沈小姐,误会解除。”他边说边快步走向沈冰冰,钥匙串在腰间叮当作响。
“你们可以走了。”
他掏出钥匙时,手指明显有些发抖,几次都没能对准锁孔。
沈冰冰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揉了揉被手铐勒出红痕的手腕,一言不发。
江浩活动了下重获自由的手臂,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刑大队长,”他故意拖长了音调。
“你还真是明察秋毫啊!”
他特别加重了“明察秋毫”西个字,每个音节都像刀子般锋利。
邢宝山听出了江浩语气里的讥讽,脸上的横肉微微抽动了一下,却硬是挤出一个更加夸张的笑容。
眼角的褶子堆得能夹死蚊子。
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手铐,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稍稍定了定神。
“江浩啊”
“我也是奉命办事,你别怪我。”
说着,他朝江浩眨了眨眼,眼皮像是抽筋般抖动了两下。
他知道,江浩是聪明人。
果然,江浩听见这话,剑眉微微一挑,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玩味。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其实他就算不说,江浩也能猜到,邢宝山这样坚决,肯定是上面有人要针对自己。
江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如刀般在邢宝山脸上扫过,看得对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至于是谁
江浩眯起眼睛,脑海中快速闪过几个可能的对象。
但都被他排除掉。
上一世,自己在青城市创业的时候,也曾被人针对过。
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对方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
谁会来针对他?
对面又不是重生的!
算了,不急。
虽然不知道是谁在针对他,但他清楚。
对面针对他一次,就肯定会有第二次。
狐狸尾巴早晚会浮出水面。
更何况,他上辈子又不是没被人搞过。
什么人,还能搞的比沈冰冰他爹更狠?
他转头看了眼身旁的沈冰冰,嘴角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沈冰冰从鼻间发出一声冷哼,杏眼圆睁,凌厉的目光如刀子般射向邢宝山。
她正要说什么,却突然感到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按在了自己肩上。
沈冰冰诧异地转头,正对上江浩深邃的目光。
江浩微微摇头,修长的手指在她肩头轻按两下示意。
他另一只手不着痕迹地抬起,指尖指向不远处正搂着女教师的冯喜才。
真正的敌人,不是邢宝山。
沈冰冰顺着江浩的指引看去,目光落在冯喜才那只不安分的咸猪手上,眼中怒火更甚。
而是冯喜才这个道貌岸然的渣男!
她咬紧下唇,强压下心头怒火。
“算你运气好!”沈冰冰最终只是狠狠瞪了邢宝山一眼,别过脸去。
她抬手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个动作完美掩饰了她眼中闪过的杀意。
她也清楚,冯喜才不过是个刽子手。
真正躲在幕后发号施令的黑手,还没露面呢。
另一边,冯喜才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不安地扭动了下肥胖的身躯,发现江浩,沈冰冰,严丽和董天成的目光,全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如针扎一般刺痛皮肤!
一滴冷汗顺着他油腻的额头滑下,在满是横肉的脸上留下一道明显的水痕。
他那只原本在女教师腰间游走的咸猪手,也像触电般猛地缩了回来。
“冯副局长。”江浩缓步走近,双手悠闲地插在裤兜里,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还记得我刚才说的,别高兴得太早吗?”
他每走一步,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倒计时的钟声。
最后在距离冯喜才仅半步之遥处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瘫坐在椅子上的胖子。
冯喜才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肥厚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木制座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你,你们想干什么?”他声音尖利得破了音,精心打理的鬓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一把扯松了领带,昂贵的丝绸领带皱巴巴地挂在脖子上,像是绞索。
“我可是土地管理局的副局长!”
“敢动我,没你们好果子吃!”
严丽闻言,细长的眉毛轻轻一挑。
她涂着暗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卷着鬓边一缕碎发,眼角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
她踩着红底高跟鞋,鞋跟在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冯喜才紧绷的神经上。
“土地管理局的副局长吗”严丽红唇微启,声音轻柔得像在念一首诗。
却让冯喜才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她突然俯身,带着淡淡香水味的气息拂过冯喜才惨白的脸。
“可惜啊”
她首起身,优雅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支钢笔,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线。
“等我们审讯完以后,你头上的这顶帽子,只怕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