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十个？”
哪怕杜妙言不想去接触李瑞的事情了，但一听到李瑞一次性要纳妾十个，还是忍不住询问。
“素素同意了？”
见到杜妙言的反应。
杜如晦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自己的闺女还是对李瑞念念不忘啊。
“还能不同意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李瑞的身份。”
“陛下和太上皇亲自朝李绩开的口，这几日太上皇一直在给李瑞选秀女呢。”
“预计过两天就会让李绩将十个秀女给送过去了。”
听闻此言。
杜妙言先是一愣，随即眼睛微眯，略显深意的看了一眼杜如晦。
脸色再一次的变成了波澜不惊的状态。
“知道了，还有其他事情吗？”
“嘿嘿，没了，为父就是告知你一声。”
杜如晦嘿嘿一笑，只要将信息传达过去就完事了：“你在家中待了许久了，不如多出去走走？”
“唉。”
杜妙言叹了一口气，她自然明白杜如晦的心思。
“父亲，我待在家中，不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嗯？”
杜如晦眉头一皱。
“女儿早已是跟父亲说过，不必再传李瑞的消息过来。”
“父亲隔三差五就要让女儿知晓蓝田县的事情。”
杜妙言抬眸，一双美目却没有别样的神采，反而是有些空洞。
“李瑞如何，与女儿何干？”
“从始至终，父亲都不明白女儿的抱负。”
杜如晦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思索一番，也明白杜妙言在说什么事情了。
无非就是招贤大会的事情。
“就一场招贤大会，让你念念不绝？”
杜如晦满是狐疑的看着杜妙言。
蓝田县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杜如晦眼光自然是在整个大唐。
对于蓝田县的一个招贤大会，杜如晦自然是看不上。
也不觉得，这是啥特别的事情。
朝中大臣在想着摘桃子的时候，杜如晦也唯有不屑。
所以，他不觉得，杜妙言这么聪明的人，会在意一个招贤大会。
“唉，那不是一场招贤大会，而是阶梯。”
杜妙言叹了一口气，莫名的眼中流淌下来了泪水。
“女儿想要的是权力，女儿想做的是治理一方，女儿从未考虑过儿女情长。”
“而父亲大人，只是认为女儿是一个女子，就该相夫教子。”
“哪怕父亲允许我开展诗会，都只是认为我小打小闹罢了。”
“女儿想跟个男人一般，治理一方啊父亲，你能明白吗？”
杜妙言泪水哗哗的流淌着，一双美目紧紧的盯着杜如晦，眼中充满了失落。
这些日子。
她一直待在家中，每日哀怨，心态都已经是极其不好了，只是憋着一口气。
故而才坚持下来。
但杜如晦每次过来都汇报着李瑞的情况。
招贤大会，比武大会，一次次都像是一根针一般扎入杜妙言的心中。
每当深夜，杜妙言都会思考着，若是让自己来治理蓝田县，比武大会自己会如何操作。
万人学堂自己能否建立起来等等的事情。
但终究是一场梦。
今日。
杜妙言终于是忍不住了。
“所以爹爹，不必再说李瑞的事情，蓝田县的事情了。”
“爹爹身子不好，不必再跑女儿院落中了，女儿会乖乖待在院中不出去。”
“若是爹爹哪天不愿，那随意找个人将女儿嫁了也行。”
杜如晦脸色微白，神色茫然，一步步走出杜妙言的院落。
杜妙言的话，不断的在脑海中回荡着。
他好像明白了杜妙言的感受。
怀才不遇。
没错。
正是怀才不遇。
儿女情长在杜如晦看来，这只是一个小事，女儿喜欢李瑞，时间就会淡化一切。
只要两人不见面，这一份喜欢就淡了。
但现在却不同了。
自家女儿虽然稚嫩，但足够聪慧，有抱负，想闯出一片天。
因为女儿身，只能在长安城开展开展诗会，小打小闹。
而李瑞会给杜妙言放权，会给杜妙言机会，让她施展抱负。
“原来，招贤大会，哈哈哈，是这样啊。”
杜如晦露出一抹苦笑，他太理解杜妙言的想法了，好不容易有一次展示证明自己的机会。
但被自己强硬的拒绝。
甚至于因为自己的身体，而让杜妙言彻底的放弃一切，放弃自己的抱负。
作为一个读书人，作为一个从战场上杀出来的文人，作为一个当朝宰相。
杜如晦岂能不明白，这等怀才不遇的念头是有多么的恐怖。
抱负那是一辈子的事情。
自古而今，多少文人因为怀才不遇作出无数诗篇。
多少人因为怀才不遇到了老年都无法忘怀。
“唉，太聪明，也不是好事。”
杜如晦叹了一口气，他都不知道，自己何时都走出了自家的府邸。
看着空荡的大街，杜如晦神色更是迷茫。
自家女儿的抱负，如何实现？
作为一个女子，她如何能当官。
哪怕自己是当朝宰相，拥有无尽权利，可以随意的安排一个人去一方当个县令。
但这个人只能是男子，不能是女子。
“不过。”
杜如晦眉头一皱，自己也可以给杜妙言安排一个傀儡县令，这样也能完成杜妙言的执政理念。
但下一秒。
杜如晦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了解自家女儿的傲气，岂会愿意呢。
盘算来盘算去。
杜如晦突然发现，李瑞与众不同，他是真的能给人放权，哪怕是一个女子。
李瑞都能给杜妙言机会，先是将杜妙言捧成了一个仙子。
再让杜妙言去管理招贤大会。
完全没有在意杜妙言女子的身份。
而这样的人，正是杜妙言苦苦追寻的伯乐。
这一刻。
杜如晦同样是彻底的明白，为何自家女儿会愿意嫁给李瑞了。
天底下，还能找出第二个李瑞吗？
不知不觉。
一阵吵闹声传来，杜如晦已然是走到了一片闹市，看着人来人往热闹的景象。
杜如晦心头一震。
以往，国泰民安，杜如晦心中唯有自豪，这是自己打造出来的大唐。
而今。
杜如晦是一片寒意，若是自己因为是女子，而无法施展抱负，那会是如何一个场景。
“妈的，李家种，真会蛊惑人心！”
杜如晦喝骂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