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
天玄宗弟子们开始打扫战场，收缴战利品，收押俘虏。
俘虏的数量，最终清点下来，接近两万。
绝大部分是低阶魔能族士兵和少量三级神
他们被缴械，封禁了能量内核，由专门的修士押送，集中看管。
这些俘虏脸上写满了恐惧、茫然，还有一丝劫后馀生的麻木。
高阶魔能族，三级神以上的，除了极个别见机得早、逃得实在太远，或者运气极好藏匿起来的，几乎被林凡斩杀殆尽。
他们的尸体，连同那些珍贵的武器、盔甲、以及舰船残骸中有价值的部分，都被分类收集起来，堆成了数座小山。
玄诚子看着眼前这一切，胸膛剧烈起伏，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激动。
他快步走向从空中缓缓落下的林凡。
“林师弟！”
玄诚子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一把抓住林凡的手臂，用力握了握。
“辛苦了！此番……此番若非师弟力挽狂澜，我天玄宗，危矣！”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堆积如山的战利品，扫过那些被押走的俘虏，最后落在远处被妥善安置、正用好奇又感激的目光望向这边的百花精灵族身上，眼中的激动几乎要溢出来。
“百花精灵族……还有这两万俘虏……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玄诚子语速很快。
“百花精灵族的炼丹天赋，结合我宗炼丹堂，丹药产量和品质必将飞跃！这些俘虏，正好填补矿脉人手的缺口，开采效率能提上数倍！宗门资源……宗门实力……林师弟，这是一石三鸟，不，是一举数得的大胜啊！”
他再次看向林凡，眼中满是感激和后怕：
“那魔能族首领，其实力……简直可怖。若无师弟在此，仅凭我一人，纵有宗门大阵相助，恐怕也难逃宗门复灭之局。师弟，你又救了宗门一次！”
林凡任由玄诚子抓着手臂，神色依旧平静，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掌门言重了。分内之事，何须屡次言谢？这般客气，反倒显得生分。”
玄诚子一愣，看着林凡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随即释然，哈哈一笑，松开了手：
“是极是极！是为兄着相了！自家师兄弟，不说这些见外话！下次不说了，绝对不说了！”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林凡身侧。
是小白。
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只是脸色略显苍白，显然之前的战斗消耗不小。
她那双独特的红色眼眸，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林凡的侧脸，目光专注，甚至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
林凡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转头看向她：
“小白，怎么了？如此看我作甚？”
小白歪了歪头，狐耳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用她那带着慵懒与直率的声音说道：
“主人如果实在觉得孤独的话，小白是可以给主人暖被窝的。”
“……”
林凡脸上的平静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眨了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暖被窝？
什么跟什么？
还有，孤独？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孤独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玄诚子。
玄诚子此刻正捋着胡须，脸上带着一种“果然如此”、“年轻人啊”的微妙笑容，见林凡看过来，他轻咳一声，眼神飘向别处，慢悠悠地道：
“林师弟，这个……艳福不浅呐。其实，修行之路漫漫，若觉孤寂，寻一道侣相互扶持，亦是美事一桩。师弟不必羞赦。”
林凡终于明白了。
剑三。
是剑三引动的那股孤傲寂聊的剑意，影响了周围所有人的感知。
在那漫天风雪、万物皆寂的意境笼罩下，所有人都从他的剑招中，“感受”到了极致的孤独。
所以小白才会说出“暖被窝”这种话，玄诚子才会露出那种“我懂”的表情。
林凡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不是，掌门，小白，你们误会了。那只是剑招意境，触碰到了些许本源剑意，并非我……”
玄诚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眼神里透着理解与宽容：
“师弟，不必多言。为兄懂的，懂的。”
那表情分明在说：别解释了，我们都感受到了你那深入骨髓的孤独，放心吧，我们理解你。
小白更是抿嘴轻笑，红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看着林凡那难得露出的一丝窘迫，觉得甚是有趣。
在她印象里，主人永远都是冷静、强大、仿佛万事万物皆在掌控的模样，何曾有过这般急于辩解的时候？
这种反差，让她觉得主人的内心，或许并不象外表看起来那么坚硬冰冷。
林凡看着玄诚子那“我信了”的表情，又看看小白那偷笑的模样，知道解释再多也是徒劳。
越描越黑。
他索性闭上了嘴，恢复了平日的淡然，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罢了。”
他内视己身。
丹田之中，二十二道细微却坚韧的金性光芒，静静悬浮，比之前又多两道。
果然，剑三的施展，不仅引动了天地之力初鸣，更让他对“金性”的凝聚，又迈进了一步。
玄诚子见林凡不再解释，便也识趣地转移了话题，开始安排起战后的诸多事宜。
俘虏的押送与看管，战利品的清点与入库，百花精灵族的接待与安置，宗门防务的重新调整，伤员救治，战场清理……千头万绪。
林凡没有参与具体的调度，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他看了一眼又开始飘起零星雪花的天空，对玄诚子和小白点了点头，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紫色流光，朝着天玄宗山门方向掠去。
小白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的笑意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
“亲爱的主人……你的心里，到底藏着什么呢？”
小白陪伴了林凡如此之久的岁月，可她总是觉得，自己走不进主人的内心。
这种疏远感是很奇怪的……
明明主人每天都是一副豁达乐观的样子。
可每次自己想和他“深入交流”一下的时候，又会被他拒之门外。
这种感觉，真的让她很不爽……
不过，她不会就此放弃，迟早有一天，她会走进主人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