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猛地张开嘴，“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双手结印的动作，也变得僵硬颤斗。
那枚灰芒种子虚影随之变得明灭不定，最终“啵”的一声轻响，消散在空中。
与种子虚影的精神联系被迫中断，林凡似乎也受到了反噬，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勉强操控飞剑降低高度，落在地上，脚步虚浮，一个跟跄，半跪在地上，用手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彻底倒下。
“我……我已到极限……”
林凡的声音通过神念传递过去，充满了疲惫和虚弱。
“这‘毒’……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缠……每次只能清除这么一点……”
巨人克洛斯看着林凡这副模样，尤其是看到他嘴角残留的血迹和苍白的脸色，再感受着自己腹部那一小块确实轻松了许多的局域，心中顿时被一股强烈的感激和愧疚所充斥。
多么善良、多么无私的外来者啊！
为了治疔自己这个刚刚还想要他命的陌生人，竟然不惜损耗自身，甚至吐血！
想到自己之前的狂暴攻击，克洛斯羞愧难当，六只巨大的眼睛都不敢直视林凡，低垂着头，发出呜呜般的低沉声响。
林凡低垂着头，看似在全力调息，实则神识一直留意着巨人的反应。
看到对方那副感激涕零、羞愧不已的样子，他心中微微一定。
看来，这简单的示弱与表演，已经成功博取了这大家伙的信任和好感。
计划的第一步，奏效了。
他装模作样地调息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缓缓站起身，脸色依旧带着一丝刻意的苍白，但气息似乎平稳了不少。
他看向克洛斯，尝试着用轻松一些的神念交流。
“感觉如何？伤口是否轻松了一些？”
克洛斯连忙点头，神念传递过来，带着明显的感激。
【轻松了！很多年没有这么轻松过了！谢谢你，渺小的……不，谢谢你，陌生的朋友！刚才……刚才是我太冲动了！】
林凡摆了摆手，表示不必在意。
他顺势盘膝坐在一块较为平整的岩石上，开始“不经意”地引导话题。
“无妨，误会解开了就好。说起来，我刚进入这片地域时，发现外面有很多奇特的金属虫子，它们似乎拥有不弱的力量，而且对你极为护卫。它们是你驯养的吗？”
提到噬金兽，克洛斯似乎放松了不少。他巨大的身躯靠在那棵焦黑的巨树上，神念传来，带着一丝得意。
【那些虫子，我叫它们‘噬金’。它们原本只是这片矿脉的普通生物，是我，以自身神力为引，结合这条龙焱金矿脉的本源，帮助它们中的一些佼佼者，点亮了神火，赋予了它们更强的力量和智慧。
“点亮神火？”
林凡恰到好处地露出疑惑的神情。
“就象你分给我的那团火焰一样？”
【类似，但层次低很多。】
克洛斯解释道。
【我为它们点燃的，只是最基础的神火种子，让它们得以踏入‘神’的领域。不过，这种方式点亮的神火有缺陷，成功率也不高，十只里也未必能成功一只。而且就算成功了，它们的实力也比不上那些依靠正统方式点燃神火的神明。】
林凡微微颔首，心中却在快速分析。
神火……看来就是这个世界的‘神魂’或者‘神魄’的具象化表现形式了。
点亮神火，就等同于我们修士凝聚神魂，踏入紫府境界？
只是称呼不同。
那‘主神’映射的就是紫府境中的高深层次，而‘神王’……
他没有立刻深入追问境界划分，而是转而问道。
“原来如此。那你为何要花费大力气培养它们呢？只是为了守护这片矿脉吗？”
克洛斯沉默了一下，六只眼睛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愤怒，也有无奈。
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带着一丝好奇反问林凡。
【朋友，你……你很奇怪。我感受不到你身上有任何神力的波动，但你之前展现的力量，分明已经达到了‘主神’的级别。你运用的那种红色的、白色的能量，还有那五色的煞气，都与我所知的任何神力形式不同。你……你到底来自哪里？】
林凡心中一动，知道关键的信息获取点来了。
他坦然回应。
“我并非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世界之外，我们修炼的体系，与你们所谓的神力，似乎是截然不同的道路。所以，我并不知道你所说的‘主神’、‘神力’具体意味着什么。”
【世界之外？！】
克洛斯巨大的身躯猛地坐直了一些，六只眼睛同时瞪大，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竟然来自世界之外？！难怪……难怪我感觉不到你身上的‘神火’气息，也找不到任何熟悉的神力特征！】
他起初还以为林凡是在伪装，此刻才真正相信，眼前这个“小个子”确实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外来者。
震惊过后，克洛斯象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话语变得多了起来。
他开始了自我介绍，神念中带着一种昔日的荣光与如今的落寞！
【我名为克洛斯，是泰坦一族最后的成员之一。我们泰坦，是这个世界最古老的统治者。
“泰坦一族？”
林凡在脑海中飞速搜索着这个名号。
他阅读过天玄宗收集的诸多古籍、玉简，涉及诸多种族、秘境，但确实没有任何关于“泰坦”的记载。
看来，这确实是这个小世界独有的种族，或者说，是这片被隔绝天地中的古老遗族。
克洛斯没有在意林凡的思索，继续述说着，神念中渐渐带上了愤怒与悲伤。
【我曾是这个世界的神王，统治着神域，创建起了辉煌的神庭！但是……但是我那忤逆的儿子，宙斯！他勾吉他自己的母亲，还有其他一些叛徒，在我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用蕴含雷电本源的邪恶神器偷袭了我！他夺走了我的神王之位，还将我打伤，驱逐至此！】
林凡听着这匪夷所思的伦理剧，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
儿子推翻父亲，还霸占了自己母亲？
这所谓的“神庭”，内部关系竟然混乱、扭曲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