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谕如波纹传开……
庞大舰队,开始缓缓调整方位,灵光闪耀,符文流转,发出低沉的嗡鸣,如同移动的浮空仙山群,朝着远离天玄山的方向驶去。
云海被犁开巨大的沟壑,久久不能弥合。
整个迁徙过程,在人员调配上,并未遇到大的阻碍。
所有修士,包括内核的附属家族成员,皆已登临云鲲舟或各色灵船。
至于那些关系疏远,忠心难测的附属势力,则在分发部分资源作为补偿后,任其自寻生路。
期间偶有怨言,但在宗门强大的实力面前,也只得化作无奈的低语,消散在风中。
凡人迁移最为繁琐艰辛,但在修士们的强力调度与护持下,几个内核局域的青壮年与孩童,共计约一百三十万之众,被最大限度地安置于五百馀艘二阶灵船之上。
这些灵船遁速较缓,由云鲲舟与部分修士在四周拱卫。
无数凡人携家带口,面带徨恐与对未知的迷茫,在修士的引导下登上灵船,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却秩序井然……
唯有孩童的啼哭与父母的低声安抚,交织成一曲离别的悲歌。
资源集成方面,宗门库藏近乎搬空,所有能携带的灵石、灵材、典籍、传承玉简、灵种、幼苗等,皆分门别类妥善封存。
那些无法带走的固定产业,如灵田、矿脉,则在撤离前进行了最大程度的毁坏或封印,免资敌寇。
曾有长老不忍,言及“伤及地脉,有损天和”,玄诚子只冷然回道!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若留与魔孽,才是真正的罪孽。”
天玄宗方圆千里之内,但凡能迅速收取的资源点,无论品阶高低,几被搜刮殆尽。
甚至连那些专供弟子试炼的秘境,其中的产出亦被尽数取出,只馀空荡秘境。
此番离去,归期缈茫,众人皆明,须竭泽而渔,为宗门在新天地的存续与发展积攒底蕴。
所过之处,尤如蝗虫过境,虽无奈,却必须为之。
望着逐渐缩小,最终消失于天际线的天玄山轮廓,许多弟子,尤其是那些在此修行数十上百年的老弟子,眼中皆流露出深切的眷恋与不舍。
那里,有他们问道的记忆,有他们闭关的洞府,有他们熟悉的灵脉草木。
有人低声啜泣,有人默然垂泪,更多的人则是紧握双拳,将这份不舍深埋心底,化作对前路的坚定。
故土难离,然道统存续高于一切!
……
浩浩荡荡的宗门迁徙舰队,在空中绵延数十里,灵光冲霄,气势恢宏。
如此规模的行进,欲要完全隐匿行迹,绝无可能。
舰队破空之声如同闷雷连绵,强大的灵压搅动风云,沿途鸟兽惊惶,修士远避。
旅途并非坦途。
在飞越某些原始山脉与浩瀚大泽时,无可避免地惊动了其中蛰伏的大妖。
这些妖兽领地观念极重,对于头顶掠过的庞大舰队,视作挑衅,往往爆发出惊人的凶性。
曾有一头修行数百年的三阶中期黑风雕,统御着数千妖禽,如同遮天乌云般朝着舰队扑来……
唳叫声裂石穿云,音波如同实质的利刃,率先冲击在舰队外围的灵光护罩上,激起阵阵涟漪。
妖气滚滚如狼烟,羽翼铺天盖地,声势极为骇人。
舰队中立刻响起警讯。
“右翼前方,妖禽来袭!各舰稳住防护,御剑堂弟子准备迎敌!”
一位紫府太上长老的喝声传遍舰队。
当然,它们面对的,是整个天玄宗的精锐。
无需林凡或玄诚子出手,数码精于御剑的紫府真人自旗舰中化作惊鸿射出。
“孽畜安敢逞凶!”
为首的青木真人须发皆张,剑诀一引,背后长剑“铮”然出鞘,化作一道十丈长的赤红剑罡,如同火龙般咆哮着冲入妖禽群中,所过之处,妖禽纷纷被剑气绞碎,血羽纷飞。
另外两位紫府真人亦同时出手,一道森寒剑光如冰河倒卷,冻结大片空域!
另一道剑光则灵动刁钻,专寻妖禽头目斩杀。
剑光如蛟龙出海,纵横绞杀,仅数个回合,那头桀骜的黑风雕便被青木真人的赤红剑罡洞穿头颅,悲鸣着坠落云头……
其麾下妖禽群,更是被后续跟进的筑基弟子们的法术轰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残存的哀鸣着四散逃窜。
青木真人,如今有紫府六层的修为!
对付小场景,自然不在话下……
另有一次,途经一片无垠沼泽,瘴气弥漫,水泽茫茫。
一条潜伏其中的三阶初期沼蜃蛟欲要兴风作浪,它悄然潜近舰队下方……
猛地探出布满粘稠淤泥的庞大身躯,张开巨口,喷吐出海量墨绿色毒瘴,同时布下蜃楼幻境,意图将数艘负责殿后的灵船拖入沼泽深处。
幻境一起,那几艘灵船顿时如同陷入泥沼,航速骤降,船身倾斜,船上弟子面露迷罔之色。
“不好!是蜃蛟作崇!”
枯树真人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怒意。
他身影一闪,已出现在那几艘灵船上方!
手中本命法宝枯荣藤鞭挥出,那藤鞭见风即长,化作漫天闪铄着青黑光华的虬龙,瞬间穿透毒瘴,无视幻境,精准地缠向沼蜃蛟的庞大身躯。
“给老夫出来!”
枯木真人一声低喝,手臂发力,那足以搅动山岳的巨力爆发,生生将那长达数十丈的蛟龙从淤泥中捆缚而出……
任其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那看似柔韧的藤鞭。
最终,玄诚子隔空一道乙木神雷劈落,雷光呈青碧之色,蕴含着勃勃生机与毁灭之力,精准地击中蛟首,将其劈得焦黑,彻底毙命……
庞大妖躯成了宗门库藏中的炼器良材。
这些来袭大妖,修为最高不过三阶,相当于紫府境……
面对天玄宗汇聚的高端战力,无异于蚍蜉撼树,触之即溃。
几次小规模冲突,反而让迁徙队伍中的低阶弟子得到了历练,也收获了部分妖兽材料,算是意外之喜。
至于安理国其他正道宗门,他们自然亦察觉天玄宗此番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