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林老弟，验验货！”
张茂热情地招呼着，亲自拿起一个玉瓶，拔开塞子，一股浓烈的焦糊味混合着刺鼻的火气猛地窜出……
瓶底躺着几颗扭曲变形、色泽暗红如冷却岩浆的废丹。
“喏，上好的‘金性丹’废品！金丹老祖淬体用的，失败后火毒猛烈，寻常修士碰都不敢碰！但用来研究大师控火手法的‘失败痕迹’，绝对是上佳材料！”
他又拿起另一个细颈瓶，倒出几颗表面覆盖着一层灰白色石皮般杂质、触手冰凉刺骨的丹药。
“金灵丹的失败品！专门对付金丹火劫、稳固元神的顶级货色！这丹纹走势，这寒气逸散的模式，啧啧，够老弟你揣摩一阵子了！”
张茂口若悬河，一件件展示着，如同在推销什么稀世珍宝。
林凡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些形态各异、散发着各种失败气息的废丹，直到张茂拿起一个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玉瓶。
这个瓶子比其他的更旧，瓶身上的标签字迹几乎被磨平，瓶口塞着的软木也显得格外干涩。
张茂似乎也没太在意，随手拔开塞子。
“这瓶啊……好象是什么‘化灵丹’的废丹？没啥大用，就是些偏门玩意儿……”
瓶底，静静躺着七八枚形态尚算完整，但通体呈现出一种浑浊不堪，掺杂了太多杂质的灰白色泽的丹药。
化灵丹！
这三个字，如同无声的惊雷，在林凡脑中炸响！
他曾在一些极为冷僻的古老丹道残篇中见过这个名字……
传闻此丹神妙无比，能令人化身千万，仿真他人形貌、气质乃至修为波动！
虽然只是残篇记载，语焉不详，功效也未必完全可信，但此刻“化灵丹”三个字与眼前这瓶灰白废丹联系在一起，瞬间点燃了他所有的期待！
巨大惊喜冲击着林凡的心神，但他脸上的依旧没有表情，没有泄露出一丝一毫的波澜。
他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在那瓶灰白丹药上多停留一秒，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仿佛那真的只是一瓶无足轻重的偏门废丹。
“敢问张兄，这四阶的化灵丹，有什么特殊作用吗？竟是能够划分到四阶丹药的行列？”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测，林凡还是决定询问一番，免得自己搞错了药性！
“化灵丹啊？这玩意就是个花架子，听说是能够在一天时间里，化为另外一人的模样。不论修为，境界，还是气质，样貌，都会化得一模一样……”
“不过吗，化灵丹毕竟是化，不是实！所以你的真实实力是多少，化为那人后，还是多少，只能模仿，无法实现……就是一唬人的玩意。”
张茂没当回事，随口解释……
林凡安了心！
视线便自然地移向旁边一瓶贴有“紫府”标签的丹瓶上。
“张长老！”
林凡的声音平稳无波，带着点对“正事”的认真。
“这些四阶废丹，种类不少，研究价值确实有。不知张长老打算作价几何？”
他拿起那瓶装着几枚形态尚可、但布满诡异黑纹的紫府废丹，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目光重新落回张茂脸上。
张茂的小眼睛瞬间眯了起来，里面闪铄着精明的算计。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林老弟爽快！”
张茂一拍大腿，脸上堆满了热切的笑容，身子也往前倾了倾，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
“你看啊，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四阶废丹！金丹老祖那个层面的东西！搁在外面，别说研究了，见都难得一见！也就是老弟你，识货，又是真心钻研丹道，老哥我才肯拿出来……”
他故意顿了顿，观察着林凡的脸色，见对方依旧平静，便伸出两根手指，又迅速加之一根，比划了一个“十”字。
“十枚！十枚上品真元丹！老弟，这价格绝对公道！老哥我可是担着天大的干系啊！”
十枚上品真元丹！
这老小子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这些废丹在他手里，卖给那些所谓的“二傻子”，恐怕连一枚上品真元丹都未必能换到！
林凡心中冷笑，面上却立刻浮起一层深深的为难。
他眉头紧锁，缓缓放下手中的紫府废丹玉瓶，带着明显尤豫地叹了口气。
“唉……张长老，这……这价格……实在是……”
他抬起头，目光坦诚（在张茂看来甚至是有点“傻气”的坦诚）地看着张茂。
“这些丹药，毕竟是废丹啊。其价值，全在于一个‘研’字。十枚上品真元丹……这代价，委实太大了些。小弟我虽有心丹道，可这身家……”
他苦笑着摇摇头，一副囊中羞涩又极为惋惜的模样。
“五枚。张长老，我最多只能出五枚上品真元丹。再多，实在是力有未逮，只能忍痛放弃了。”
“五枚？！”
张茂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象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眼珠子都瞪圆了。
他象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猛地拔高。
“林道友！你这……你这砍价也太狠了吧！这可是四阶废丹！四阶！你去打听打听，除了我张茂这儿，整个安理国，还有谁能给你弄到这么多、这么全的四阶废丹供你研究？”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林凡脸上，试图强调自己的拢断地位和这些“废品”的“稀缺性”。
“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老弟，机会难得啊！研究丹道，这点投入算什么？将来你若是有所得，那回报可是千百倍！”
林凡不为所动，依旧维持着那副既渴望又窘迫的神情，甚至还带着点被“欺负”了的委屈。
“张长老此言差矣。废丹终究是废丹，蕴含丹毒，无法服用，其研究价值，实难等同于成品丹药。五枚上品真元丹，已是小弟倾尽所能了。再高，便是强我所难了。”
他的语气很软，但态度却很坚决。
“不行不行！太低了！”
张茂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一脸痛心疾首。
“八枚！最少八枚！老弟，老哥我够意思了！”
“六枚。”
林凡微微加了一点，眉头皱得更紧，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张长老，真的不能再多了。六枚上品真元丹，换这些只能看不能用的废丹，说实话，小弟心里都在滴血了。”
他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肉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