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狱。
这是一处被天然大阵所隔绝的仙境。
其内地势并非平坦,而是由无数悬浮的岛屿与穿行其间的冰冷瀑布构成。
岛屿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皆呈玄黑之色。
岛上繁花似锦,多为梅树,扎根于黝黑的岩石之中,虬枝如铁,傲然伸展。
梅树之上,盛开的并非寻常颜色的梅花,而是一种近乎剔透的霜色白梅,与点点如血般的红梅交错相生。
山鬼谷领着玄音子穿梭其间,开口提醒:“这些红梅含有剧毒,切莫接触!”
玄音子微微颔首,抬眼望向天空,“这地方竟然有禁空法阵,不过是针对以仙力催动的御空飞行,若是元素之力呢?”
他尝试用风之力探入空中,并未受阻,说明这禁空法阵,对他无效。
只不过作为客人造访,自是不能随性而为,只得跟着山鬼谷步行而往。
岛屿上建筑,与自然景观浑然一体,或者说,它们本身就是景观的一部分。
主要的殿宇楼阁并非建于岛上平地,而是依附着巨大的梅树或悬浮山体而建。
玄音子跟随在山鬼谷身后,一路上他都在探查仙力分布情况,结果均在意料之中。
所过之处,无任何天然仙气分布,这仙界,看似仙云缭绕,实则早断了生机。
“谷仙子,这岛屿之间为何不搭建一座桥梁呢?”
在一处传送阵前,玄音子停下脚步,好奇一问:“既然仙石匮乏,何以将其浪费在岛与岛之间的传送阵上呢?”
山鬼谷脚步未停,语气平淡:“仙石匮乏的确不假,不过这两岛之间虽肉眼可见,实则乃存在于两个不同的空间。”
“难怪!原来如此!”
玄音子之所以有此一问,乃是他明明可以看见前方的岛屿,可风之力探过去,竟似掉进迷障,一片虚无。
他深吸口气,竟感觉来自不同方向的微风,带着截然不同的温度和湿度,同时拂过他的面颊,仿佛同时站在春、秋两个季节。
原来这梅花狱,竟是将不同地域通过空间之力汇聚到一起,类似空间折叠。
又或者说,梅花狱本为虚无,入眼所见皆是投影,是将无数分散之地拼凑在一起而形成的视觉盛宴,虚实交融,而非单纯的幻境。
“这般巧思倒是妙用无穷!只是设计此处之人,其对空间之力的掌控,该有多么恐怖呢?”
这时,山鬼谷突然停下脚步,回身问道:“现在你可以说了,你是如何识得狱主?”
她目光落在玄音子脸上,又问道:“还有,你这张脸算了,你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
玄音子微微一怔,看来这山鬼谷也非表面上那般人畜无害。
此刻发难,显然是有绝对的把握控制自己。
“谷仙子这是何意?”
山鬼谷眸光一凛,周遭梅树的枝条无风自动,“你最好别耍花样。梅花狱进得来,未必出得去。你只需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玄音子摇头苦笑,若不是急着见梅花狱的主人,他倒是想一探这梅花狱的虚实。
“仙子口中的狱主,莫非就是花弄月前辈?”玄音子开口问道。
山鬼谷点头“嗯”了一声,静待玄音子说辞。
“仙子当听过西海阵营吧,我便是其中的一员,而花弄月前辈,乃西海阵营的会长。”
玄音子缓缓道来,随即问道:“如此这般,谷仙子可还满意?”
山鬼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既是西海阵营之人,又为何拒绝加入梅花狱?拒绝后还非让我带你进来,你究竟有何目的?”
“实不相瞒!”
玄音子抬手,“我来此地,是想拜见这的主人,花弄影前辈!”
“你放肆!”
山鬼谷五指划出,西朵白梅射向玄音子,速度之快,眨眼己至。
玄音子嘴角微扬,不闪不避,但见他身体化为虚无。
待白梅透过,没入远处虚空后,他身影再现,依旧从容。
“仙子何以动怒?玄某并无恶意,只想向此地主人打听点事儿!”
山鬼谷眸光如冰,字字诛心:“顶着这张与他七分相似的脸,本身便是对前狱主最大的亵渎!如今还敢首呼其名你,罪该万死!”
“且慢!”
见山鬼谷似要动真格,玄音子急忙叫停,“仙子对我敌意颇深,想来这其中定有误会,我这张脸乃爹娘恩赐,并非易容而来!若是冒犯了”
“不对,你说前狱主?”
玄音子皱了皱眉,方才山鬼谷口中的狱主显然是指花弄月,而花弄影却成了前狱主,事情变得有些棘手了。
当日在镜墟世界时,他曾向仲漓问起花弄影,当时仲漓支支吾吾,回答的模棱两可,看来是早料到了一些事。
还有,为何山鬼谷会说他与花弄影有七分相似?这其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既然谷仙子心怀芥蒂,不愿坦诚相待。”玄音子抬手行礼,作势欲走,“那玄某在此多留无益,告辞。”
“笑话!你把我梅花狱当成放牛坡吗?想来就来,想走便走?”山鬼谷冷言坠地,抬手浮空,响指带着丝丝电花,几片白梅花瓣洒落虚空。
玄音子往前的身影一顿,再看时,他己置身牢笼。
“谷仙子这般行径,是否欺人太甚了?”玄音子依旧面不改色,负手回身时,那牢笼轰然炸飞,砸进虚空里便没了影。
“怎么可能?你一个刚飞升的真仙,如何能轻易破了这困仙阵?”山鬼谷难以置信地看向玄音子。
一阵风吹起,玄音子雪发起舞,衣袂翻飞。
“我不屑与你动手,是念在花弄月的香火情分。若再相逼——”
他目光扫过周遭虚空,声线平稳却足以撼动此间法则,“莫说这梅花狱困不住我,便是他花弄影亲至,又能奈我何?”
“你——!”
玄音子此刻俨然变了个人,哪里还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处处小心的飞升者。
仙界境界划分大致为:真仙,仙王,仙皇,仙帝,仙尊,仙祖。
山鬼谷乃是仙王后期境界,此刻道心竟因一个真仙初期的飞升者而震颤不休。
玄音子一步步朝她逼近,她倒也没慌了神,忙言据理:“你既有此实力,何不早说?藏头露尾,还说不是包藏祸心!”
“给你两个选择!”
玄音子止步,淡淡开口:“带我去见花弄影,玄某承你之情,日后必报。若是不愿——”
他目光淡然,却重若千钧,“我即刻离开,此间种种,皆如云散。如何抉择,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