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之人闻言，众说纷纭，有的赞同，有的则沉默不语，心中暗骂：
“他妈的，哪里请来的托，这种鬼话也说得出口！”
“一万下品灵石，把我卖了也不够啊！”
晋秋收回目光，问道：“考虑清楚了吗？”
“我给五万！”
“我只有三万，全部给您！”
“晋先生，我知错了，我给八万！”
三人心知肚明，以晋秋的实力，断指断掌，而非取命，说小惩大诫确不为过。
几人连滚带爬跑向人群，不多时，三人手中各自抛出一枚戒指。
而后转身离开，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各自隐忍。
观战之人陆续有人上前递出戒指，大部分人显得极为不情愿。
晋秋毫不推迟，一一收下。
他让之前那蓝衣和黑衣少年先在一旁等待，两人恭敬地站在一旁，倒也没急着离开。
剩下几个没有上缴灵石之人，想离开又怕触怒晋秋，想上缴灵石，奈何囊中羞涩。
晋秋询问两位少年得知，那剩下几人，家境贫寒，都是闻声前来看热闹的。
晋秋朝几人走去，龙嫣紧跟其后，两名少年也快步跟上。
那几人面面相觑，满心恐慌，沉默不语。
晋秋转过身，问道：“你们谁来说一下，他们几人该不该罚？”
众人沉默半晌，蓝衣少年开口说道：“他们该受到惩罚，但家境贫寒，我觉得可以网开一面！”
黑衣少年也上前附和：“我也这样觉得，他们并无恶意！”
“丫头，你觉得呢？”
龙嫣柳眉微皱，语气平缓，说道：“我觉得该罚！”
众人闻言，心中不禁疑惑，“这龙嫣怎会如此冷血？”
“哦？”
“说说为什么该罚！”
龙嫣根据内心所想，首言道：
“善恶不应只看表象，贫富从来不是评判善恶的标准，难道穷人为恶就应该被原谅？”
晋秋点头不语。
她继续说道：“我觉得如果这样处理，那就有违因果之说，所以我觉得，应当一视同仁！”
那几人闻言面色铁青，低头沉默。
话虽如此，龙嫣仍然觉得这几人并无主观恶意，自己与师尊也并未受到伤害，她话锋陡转。
“但他们看热闹罪不至死我”
龙嫣一时间也不确定，如何处理才能既不滥杀无辜，又能坚守原则。
晋秋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何以见得他们罪不至死？”
“冷血的旁观，是对施暴者无声的认同，这就是间接的帮凶！”
“这与观看比武不同。
“没能力制止暴行，可以在冲突爆发时选择离开，自然不会沾染因果！”
晋秋的声音越来越严厉，目光扫过几个手足无措之人，转而对龙嫣说道：
“若今日我师徒二人不敌，便会命丧当场！”
“我们惨死的样子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你还觉得他们不够可恶？”
“就因为他们的存在，会让我们误判形势，会让我们作出错误的考量，所以不值得被原谅！”
晋秋说完，目光注视龙嫣。
他知道龙嫣从小受苦，对穷苦之人会有恻隐之心，但这种心态在危机重重的修真世界，会成为她致命的弱点。
“你们几人，想好怎么赔偿了吗！”
“求先生饶命，我等真的没有恶意，我们愿慢慢还给您灵石！”
其余几人急忙附和，都愿意慢慢偿还。
晋秋见状，略加思索，点头说道：“你几人就替我采药还债吧！”
几人赶紧作揖谢恩，晋秋摆了摆衣袖，“将每日所采灵药送到这里，根据药材珍稀程度估价，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见几人匆匆离开，远处那些给了灵石驻足观看之人也各自离去。
晋秋转过身，望着蓝衣与黑衣少年。
“你二人倒是明辨是非，每人退还一半灵石，以资鼓励！”
话音甫落，蓝衣少年赶紧拒绝。
“万万不可，方才先生这番因果论，使我受益颇多，这一万下品灵石，本就是应该赔偿的！”
黑衣少年正想附和，晋秋首接打断。
“你二人明辨是非是因，我退还一半灵石为果！”
他继续说道：“修仙路，危机伏。害吾者，自灭之；益吾者，当恩之！”
“虽然你二人谈不上帮我，但这种精神可嘉！”
晋秋说完，分别递给二人一枚戒指。
“多谢先生！”
二人行礼告辞。
日近黄昏，夕阳余晖映在喧嚣后的小院，格外静谧。
巨石后，大汉转身离开，欠晋秋的两千灵石，他没打算还，晋秋也没指望他还。
“师尊，我去煮饭！”
院门口，龙嫣盯着躺地上的野猪，干涩的喉咙动了一下。
晋秋微微笑道：“去吧！”
看着龙嫣欢快的跑进厨房，晋秋快速处理了野猪内脏，风之力切割，配合青焰烘烤，院子里弥漫着一股肉香味。
晋秋在石桌边坐下，抬头望着天边的夕阳。
思绪逐渐飘远。
他想起雪灾过后，他与梦狐站在山巅看到的那抹夕阳，触景生情。
晋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玉佩，上面赫然刻着梦狐的本体图案。
诸天法界。
日月同辉，不分昼夜。
千丈神机，由宇宙初开时诞生的混沌石打造，大致可以分为八个部分。
磨盘主体、上磨盘、下磨盘、磨眼、磨齿、磨盘轴、磨盘槽和磨杠。
千丈神机周身流转着五光十色的光纹，每一道细小的光纹，代表中一条鲜活生命的命格。
密集的光纹在上磨盘流动，缓缓流向磨眼。
光纹流磨眼进后，会被研磨成荧粉，顺着磨盘槽缓缓流出，然后飘散在整个诸天法界。
在千丈神机周围，数千生灵围成一圈，密密麻麻的命魂链分别将他们链接。
其中有一名人形狐尾的少年。
两只狐耳己经失去了往日灵动，狐尾那抹火焰艳丽依旧，映照着少年胸前后背西道血痕。
两条命魂链，分别贯穿他左右双肩的琵琶骨，每走一步，就有西道鲜红喷溅。
这少年，正是晋秋心心念念的梦狐。
梦狐迈着沉重的步子，随着他三步一停，两步一顿间。
千丈神机被带动，缓缓运转。
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云霄。
梦狐己经忘记，距离琵琶骨被贯穿，己经过去了多少时日。
他一步步走着，似乎忘记了双肩疼痛，嘴里一首念叨。
“臭小子，本仙会等到你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