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田机场的自动门滑开时,夏弥正对着手机屏幕轻笑。屏幕那头是芬里厄模糊的大脸,巨龙的鼻尖几乎贴住摄象头,锋利的龙爪在虚拟键盘上乱拍,但是却并没有造成任何损坏。
弹幕般的语音消息涌出来:“姐姐!我要新出的格斗游戏!”
“知道啦知道啦,贪玩儿!”
她用指尖戳了戳屏幕,高马尾随着转身的动作扫过肩头,米白色风衣下摆沾了点东京清晨的薄雾
虽然芬里厄在可以移动之后,随着对外界的了解越来越多,要求也越来越多,但是她却丝毫不觉得麻烦,反而觉得更加温暖和开心,因此对芬里厄颇为宠溺。
海关人员检查护照时,瞥见“北京大学交换生-夏弥”的字样,又看了眼她背包侧袋露出的《超级马里奥银河2》海报边角,笑着用生硬的中文问:“第一次来日本?去秋叶原买游戏吧?”
夏弥眼睛弯成月牙,露出两颗小虎牙:“对呀!早就想抢《塞尔达传说:大地的汽笛》限定版了!”
指尖却在护照夹层里轻轻划过那里藏着一枚龙鳞,能屏蔽对龙血的探查。
当她走出到达大厅,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的瞬间,瞳孔深处掠过一丝金芒:东京的大地在她脚下呼吸,每一寸土壤的应力都清淅可感,如同触摸着沉睡巨兽的脉络。
jr山手线的电车穿梭在城市楼宇间,夏弥靠着车窗编辑消息:“已落地,先去秋叶原扫货。
你乖乖待在尼伯龙根,回头我会和墨轩想办法,让在噬囊的尼伯龙根里面还能够脸上外面的网络的。”
夏弥所用的手机是专门用炼金术制造的,能够联系到尼伯龙根之中的芬里厄,但是里面的芬里厄却只能够联系到她,而不能够真正的连上外界的网络。
过去,夏弥担心芬里厄的行踪暴露,但是现在芬里厄所在的尼伯龙根已经被她和墨轩联手炼入了噬囊之中,可以随时移动,对方根本无法锁定芬里厄的未知。
因此,她自然不再担心芬里厄与外界联系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更何况,互联网的隐蔽性,也能够很好的隐藏芬里厄,就算自称龙王,恐怕相信的人也不多一·发送成功的瞬间,她瞥见邻座男生背包上印着“任天堂”红白色标,还有《超级马里奥银河2》的耀西图案,立刻凑过去搭话:“同学,你也是去买银河2的限定wii遥控器吗?”
男生惊喜地抬头:“你也玩wii?今天友都八喜有首发活动!还送马里奥玩偶!”
“真的?太幸运了!”夏弥笑得眉眼弯弯,心里却快速计算路线。芬里厄之前由于激动,不小心把《口袋妖怪心金》的游戏带损坏了,必须拿到限定版里的“神秘水晶”道具才能恢复一那是她之前随口编的“存盘修复秘诀”,没想到弟弟记这么牢。
秋叶原的霓虹招牌在正午格外刺眼,2010年的电器街正被nds和wii的热潮席卷。夏弥钻进一家六层楼的游戏店,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密集的海报扑面而来:《口袋妖怪心金/魂银》的凤王与洛奇亚海报占满整面墙,《塞尔达传说:大地的汽笛》的火车模型在射灯下泛着金属光。她挤到柜台前,用流利的日语问:“请问有《任天堂明星大乱斗x》的限定wii手柄吗?要皮卡丘配色的。”
店员刚点头,货架尽头突然传来争执声。
两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围着个学生模样的少年,其中一人袖口露出半截银色徽章——那是秘党执行部的标志。
应该是正在执行任务得日本分部蛇岐八家得成员。
夏弥指尖微动,一缕气流悄然缠上男人的皮鞋,下一秒,对方脚下一滑,整个人撞向堆着《拳皇12》卡带的货架。
“抱歉抱歉!地板太滑了!”
她立刻上前扶人,笑容甜得毫无破绽,“我帮你们捡吧。”
弯腰时,应力感知扫过男人口袋:里面装着探测龙血得小型炼金道具,算是科技和炼金术得结合,正对着电器街深处那里恐怕藏着未觉醒的混血种或者墨轩口中得“鬼”。
等蛇岐八家得成员骂骂咧咧离开,少年感激地递来瓶可乐:“谢谢你啊!我叫佐藤,是这里的店员。你要的大乱斗手柄刚卖完,不过涩谷loft的任天堂专柜还有库存。”
夏弥眼睛一亮,掏出手机:“太感谢了!对了,你知道哪里能买到《街头霸王iv》的arcade摇杆吗?
“秋叶原的super potato有!那家店还有二手的《街霸ii》基板呢!”
佐藤热心地在手机地图上标记地址,没注意到夏弥指尖划过他手腕时,悄悄抹去了他与蛇岐八家成员接触的记忆—一这是大地与山之王的权柄,篡改低级混血种的意识如同摆弄积木。
superpotato的玻璃柜里陈列着泛黄的卡带,夏弥指尖拂过《超级马里奥64》的复刻版。
店主是留着八字胡的老头,见她盯着街霸摇杆不放,突然用中文说:“小姑娘,这可是hori(掘井产业)限定版,昨天有个穿黑风衣的人也来问过。”
夏弥心头一凛,表面却笑着掏钱包:“那我太幸运了!我弟弟为了这摇杆,连《口袋妖怪》都不孵蛋了。”
离开店铺时,她故意拐进窄巷。
果然,那两个蛇岐八家的成员跟在身后。
夏弥脚步不停,右手随意拂过墙壁,言灵“风暴角”悄然发动。
细微的龙卷风在巷口盘旋,卷起漫天落叶,等对方冲进来时,早已没了她的踪影—一她借着墙体应力,纵身跃到了屋顶。
涩谷loft的任天堂专柜前排着长队,夏弥啃着鲷鱼烧,看着队伍里举着nds的孩子们,突然想起芬里厄第一次见游戏机的样子。
那时他们刚从京城的尼伯龙根苏醒,她从废弃商场捡回台二手wii,芬里厄笨拙地用爪子按住遥控器,玩《马里奥派对》时笑得满地打滚:“姐姐!这个星星好亮!”
他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能毁灭世界的龙王。
“下一位!”
店员的声音拉回思绪。
夏弥刚接过皮卡丘手柄,口袋里的探测器突然震动—一这是她自制的设备,能感知周围的元素波动。
震动来源在顶楼,那里正举办《塞尔达传说:大地的汽笛》的试玩活动。
顶楼人群中,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盯着展示柜里的限定火车模型。
不过,夏弥并没有贸然上去探查,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奥丁下的饵。
因此,远远通过应力察觉到对方的存在后,夏弥便离开了,毕竟现在还不是她暴露的时候,。
“青铜与火之王在富士山现身了,那里发生了不明震动,虽然没有探测到什么,但是有七成的概率是传说中的青铜与火之王到来了。”
男子拿着手机低声说道。
下方的夏弥则是通过应力和震动,清淅的感知到了对方交流的内容。
顿时,夏弥的神色逐渐凝重了起来,对于诺顿她还是有些了解的,若是对方真的想要隐藏的话,不可能这么快就被发现踪迹的。
也就是说,此人的背后,或者说让他得到消息的,恐怕和奥丁那边有关,这是不希望诺顿影响了对方的计划,通过此人进行提醒!
蛇岐八家集会所在之地,两大龙王的到来并没有惊动这里的人,或者说之前夏弥遇到的那个混血种联系的并不是这几位家长。
当然,也有可能对方联系的乃是赫尔佐格本体。
此时的橘政宗依旧在慷慨激昂的发表着演讲:“我不知道他们找到的线索对不对,但猛鬼众正准备探索神葬所!”
政宗先生环顾众人:“最近五年来,日本有三个机构在研究能够潜到日本海沟底部的深潜器!
而这三个机构都有猛鬼众的资金支持!
他们相信黄泉之路的开端就在先辈埋葬神的地方,而黄泉之路的尽头就是龙门”,越过那扇门他们就能进化为纯血的龙!
而打开那扇门的钥匙就是深井中神的骨骸!”
“他们想开掘神葬所?那不可能——不可能有人重回那里!那是被天照和月读封印之地!”风魔家主说。
“封印又有什么用?只要神葬所仍旧存在于世间,封印总有破损脱落的一天,这一天已经来了。”政宗先生低声说,“所以要不要开战并不由我们决定,在诸位不知道的时候战争早已一触即发。”
“那么政宗先生,您所谓永远抹去猛鬼众的办法是?”樱井家主问。
“炸毁神葬所,连同神的遗骨,斩断黄泉之路,毁掉猛鬼众的希望!然后全面清洗猛鬼众的势力,依附于他们的人、依附于他们的帮会、依附于他们的企业,一个都不放过!用这场战争来终结一切!”
“战争一旦开启——恐怕会血流成河。”风魔家主说。
“这世间总有正义的血不得不流。”政宗先生说,“然而虽则作为家族的大家长,我却不能以一己的决意把诸位推向战场。我知道前路艰难,已有殒身之志,但我不知道多少人会赞同我,多少人会追随我。家族的未来应该由家族中的每个人决定,因此我召集大家到这里来,请每个人告诉我你们心中所想。”
他拍拍手,侧门开了,穿着白衣的神官们抬着两面白色的屏风进来,树立在政宗先生背后,在屏风下摆放笔架和蘸饱墨水的毛笔。政宗先生起身,在左侧屏风上写下墨意淋漓的“战”字,在右侧屏风上写下婉约的“忍”字。同是一个人的书法,“战”字仿佛刀剑交错杀机纵横,“忍”字则圆融不露一点锋芒,都有名家的风范。
“觉得家族应该和猛鬼众决一死战的,请提笔在左侧屏风上写正”字。觉得家族应该继续隐忍不发的,请在右侧屏风上写正”字。”政宗先生说,“我身为大家长,虽然一心求战,却不能胁迫家中的所有人,所以我放弃我的那一笔。我以橘家家主橘政宗的尊严起誓,今夜无论什么样的言论都不会受到惩罚,无论诸位是支持我还是反对我,我都衷心感激。”
他从怀中抽出白色的布带蒙住眼睛,端坐在两面屏风中间:“诸位请赐予我你们的判断,打消我杀人的恶念或者助我战气!”
“大家长,这样的方式在家族中从未有过。年轻的后辈怎么敢在这种事情上做判断呢?如果大家长真的决意跟猛鬼众开战——我们也只有以命奉陪。”风魔家主长叹。
“小太郎,你我都是老人啦。这个家族,最后还是年轻人的家族,为什么不能由他们来决定未来呢?如果这场战争真的开启了,我希望先流你和我的血,因为我们已经太老了,也该活够了。”政宗先生微笑,“如果用我的命能终结家族的诅咒,我无怨无悔。”
只能说,橘政宗做得漂亮,整个计划干分完美,就算是犬山贺知道对方的阴谋,在这一刻也不能够阻止。
满堂寂静,只闻风如鬼啸,窗外樱花纷坠,令人觉得生命之无常。没有人起身,连家主们都踌躇着,无论在哪一扇屏风上落笔都很难,笔上仿佛蘸满了年轻人的血。
死寂足足维持了五分钟,忽然犬山家家主起身离座,走到右侧屏风前提笔一画,然后把笔扔在笔架上调头离去,推开冲上来给他打伞的随从,直扑风雨中去了。
这是犬山贺现如今唯一能够做的了,除非他将上杉越直接拉出来,不然怎么说都不好使,而且上杉越也曾告诉过他其中的顾虑,知道对方的手中掌握着能够控制如今三位皇级混血种的手段。
有些人的目光有些松动,犬山家主的态度也是很多人的态度,还能维持和平的时候人总想维持和平,而且猛鬼众毕竟是大家的同胞。他们虽然叛离了家族,可他们仍旧流着蛇岐八家的血。
更多的人起身在屏风上写画,有的写在“战”字下,有的写在“忍”字下,更多的人选择了“忍”字。写完的人走到蒙住双眼的政宗先生面前深鞠躬,然后走出本殿。
除了犬山家主其他的各姓家主都没有表态,他们清楚此刻自己的表态会影响到家中的后辈。如果按照西方民主来投票应该匿名,但在日本,每个勇于作出决定的人都该敢于把自己的决定告知其他人。
源稚生看着屏风中间端坐的橘政宗,忽然想起西乡隆盛来,那个为了维护下层武士利益和武士道精神而死的男人,那么固执却又那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