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红堡,首相塔。
詹姆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身后是燃烧着旺盛火焰的壁炉。
他已洗去一身风尘,重新穿上了志性的白袍白甲,金色的长发剪短,面容也修饰干净。
除了右臂显得有些扎眼之外,他似乎又变回了那个英俊潇洒的御林铁卫。
只是,此刻他脸上没有半分喜悦,反而绷紧了下颌显得十分烦躁。
这一切都要源自于对面,办公桌后坐着的那个中年男人。
他坐姿挺拔如松,肩膀宽阔,指节粗大,充满力量感。
头发是典型的兰尼斯特金色,但有些秃顶,鬓角也夹杂些许花白,梳理得一丝不苟。
他的穿着非常得体,深色天鹅绒上衣,领口和袖口都用金丝绣着繁复花纹,胸前一枚小巧黄金狮头别针,看上去低调又奢华。
但在那双冷静、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的碧绿眼眸之下,其他的反倒是全都沦为了陪衬。
他就是詹姆的父亲,凯岩城公爵、西境守护,现任国王之手——泰温·兰尼斯特。
然而,时隔一年多,历经磨难后的父子重逢,并没有丝毫温情脉脉的叙旧,气氛反倒是显得极不融洽。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詹姆冷冷开口,率先打破了沉默:“我想我应该去履行我御林铁卫的职责——保护国王了。”
他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对父亲的尊重或久别重逢应有的温度,只有疏离和抵触。
对此,泰温的回答也同样冰冷:“你不是我儿子。”
“你说你是御林铁卫的队长,那才是你活着的意义,很好,爵士,我就不眈误你履行公务了。”
闻言,詹姆无比愤懑。
就在刚刚,他带着期待和喜悦踏入这间办公室。
可是,父亲却对自己在河间地的经没有一丁点同情或关切,开口第一件事,就是强硬地要求他辞去御林铁卫的职务,脱下白袍,回到凯岩城继承家业。
从头到尾,泰温没有问候过哪怕一句,仿佛他的被俘、关押、甚至是失去了右手,仿佛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应该可以把这个拿走,对吧?”
不过就在他想要愤然离去之时,还是指了指面前新铸成的瓦雷利亚钢剑:“你说过把它送给我的。”
“当然。”
泰温头也没抬,语气平淡却带着极尽的嘲讽:“没了手的御林铁卫,要是再没有一把利器,要怎么保护国王?”
这赤裸裸的讥讽,让詹姆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一把抓起那把瓦雷利亚钢剑,想要愤然摔门而去,但就在这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
“在回来之前,我向帮助过我的某人承诺过,要给他一浴缸的金龙作为报酬。”
“兰尼斯特有债必偿,对吧,泰温大人?”
詹姆抬起下巴,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绪,仿佛在挑衅。
闻言,泰温仍旧没有抬头,但嘴角讥讽的意味愈发浓郁:“没错,“兰尼斯特有债必偿。”
“可你姓兰尼斯特吗,爵士?”
他夸张地拍了拍脑门:“瞧瞧,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我还以为自从你添加御林铁卫之后,就不再是兰尼斯特了呢。”
面对父亲如此接连的嘲讽,詹姆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但一想到对柯里昂的承诺,他还是强行忍住摔门而去的冲动。
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死死盯着泰温,左手紧紧握着剑柄,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过了片刻,泰温似乎处理完手头那份文档,他终于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脸色铁青的儿子,眼中第一次掠过一丝诧异。
他太了解詹姆了,骄傲、冲动、易怒,以这小子的性子,以往受到这种羞辱应该早就拂袖而去了。
但今天,詹姆却忍到了现在。
“他救了你的命?”泰温好奇地问道。
“是的,他救了我的命。”
詹姆深吸一口气,迎着父亲的目光:“但同时,他也是我的朋友!”
“呵”泰温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地放下笔:“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交‘朋友’,詹姆。”
“但你从不明白,那些阿腴奉承、那些谄媚的表演,都只不过是看在你的身份,因为你姓兰尼斯特,因为你是我的儿子。”
“我明白!”
看着父亲失望的眼神,詹姆咬紧了牙关,声音抬高反驳。
随即,他又紧紧盯着泰温,一字一顿地鉴道:“但,维托·柯里昂,他不一样!”
泰温愣住了。
他似乎没想到詹姆会如此肯定。
“去找提利昂。”过了好一会儿,泰温才再度低下头处理文档。
“他现在是财政大臣,一浴缸的金龙,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我配得上那么多钱。”似乎觉得自己胜利了,詹姆得意挑眉,接着转身向门外走去。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身后又传来泰温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今晚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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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了,柯里昂阁下!!!”
斗兽场内一片死寂,唯有罗尔杰兴奋地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挥舞着手臂高声呐喊,显得有些突兀。
场中,先前还气势汹汹的“屠夫”博德,此刻如同满身鲜血倒在地上,只有胸膛微弱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而羿戈却只是微微喘息,沾满鲜血的双手随意在粗布裤子擦了擦,仿佛跟杀条狗比也累不到哪去。
正如罗尔杰所吹嘘的那样,即使博德是跳蚤窝除了“尖牙”之外最能打的,但哪怕是“尖牙”本人,当初在勇士团时,在羿戈手下也走不过五个回合。
果然,战斗结束得相当快,甚至人们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五千金龙,拉夫,你个狗杂种快出来赔钱了!”
罗尔杰咧着大嘴,露出满口黄牙哈哈直乐,就差把“幸灾乐祸”几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虽然他曾经也算是这座斗兽场半个主人,但也从未经手过这么庞大的一笔钱!
按照他的估计,这几乎是“血窖”数月,甚至更长时间的总利润。
而现在,那个该死的背叛者拉夫,即将背上这五千金龙的巨额债务。
这足以掏空那家伙大半积蓄,甚至是倾家荡产!
光是想到拉夫那副肉痛和憋屈的嘴脸,就足以让罗尔杰开心得乐出声来。
该!
“淡定。”
相比较于罗尔杰的激动,柯里昂倒是表现得相当冷静。
因为他知道,赢了赌局从来都不是事情的结束,相反,那将会是另一场麻烦的开始。
毕竟这么大一笔钱,谁都不会甘愿乖乖拿出来,尤其是当对手是拉夫这种人的时候。
不过没关系,伟大的人曾经说过,与人奋斗其乐无穷嘛。
果然,柯里昂话音刚落,馀光便瞥见,拉夫在几名面色阴沉的手下簇拥下,再一次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轻轻拍了拍罗尔杰的肩膀,柯里昂从容不迫地缓缓站起身。
“拿到钱以后,记得先提醒我买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