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家庭聚会临近尾声，陈亦用盒子装了几块切好的蛋糕。
他又打开自家的冰箱：“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吗？”
“有啊。”老陈说道：“冰箱里有零食饮料，下层有冰淇淋，你要想吃炸鸡排的话也有。”
“……有不是小孩吃的吗？”
陈亦再次感慨。
我一个人把爸妈拉扯大真不容易。
“哦，厨房里有苹果橙子香蕉梨，对了，那盒草莓别动，我要吃的。”
说到这个，陈亦可就不困了。
他走进厨房，喜滋滋的拿上那盒草莓，笑道：“走了。”
老陈一瞪眼：“逆子！”
放下！
“我去看程信的奶奶。”
说到程信的奶奶，老陈缓和下来：“行，你拿着吧。”
出门下了楼，陈亦来到另一栋楼。
进了单元门，又上了楼，陈亦轻车熟路的找到映射的房门。
程信是他朋友，也可以说是发小。
上次他嘱托自己帮他看望奶奶，陈亦自然没忘。
不过即便没有答应程信，陈亦也照样会来的。
抬手敲了敲门，不一会儿，房门打开。
“诶？小亦？”
程母惊讶道：“你回家了？”
“程姨，我来看看奶奶。”
“嗐，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啊。”
程母热情将陈亦邀请进门，关心道：“学校放假了？累不累啊？”
“还好，周末没有课。”
“程信没跟你一块回来吗？”
都说别人家的孩子好，程母撇嘴道：“这孩子，一年到头回不了几趟家。”
“他忙着挣钱，比我要累多了。”
陈亦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又从塑料袋中掏出一堆药品来。
“这是我托导师帮忙带的药，这是降血压的，降血脂的，降血糖的，还有这个，抗血小板聚集药物，盒子上面写好每天需要服用的剂量了，记得按时给奶奶吃。”
“哎呀。”程母不好意思道：“又麻烦你了，这些药都很贵吧，多少钱？姨发给你。”
“不用。”陈亦拿发小当借口道：“程信给我报销了。”
他朝房间里看：“奶奶呢？”
“在阳台晒太阳呢。”
“最近怎么样？”
“听你的话，我们每天都带她活动身体，饮食方面也注意着，前段时间去医院复查，医生说情况还好，暂时没有复发的迹象。”
说起这个，程母往屋内走：“我去给你找找检查的单子，你看看哈。”
他们知道陈亦的研究方向，即便医生说没事，他们也想让陈亦帮忙看看。
大概就是图个安心吧。
“好。”
陈亦应了一声，趁程姨找东西的时间，他来到阳台。
下午的斜阳通过窗台，给地面铺上一层金黄刺眼的光。
一位老人坐在小板凳上，正在面前的小筐子里挑挑拣拣。
“奶奶。”
听到声音，老人抬起头来。
她浑浊的眼睛一亮，皱巴的脸上笑意显现，露出发黄的牙齿。
“孩子，你来了？”
“我来看看您。”陈亦过去蹲下，问道：“这是干嘛呢？”
老人口齿不清道：“闲着没事，做点活计，这个能卖钱，一个给八毛。”
陈亦笑了笑：“好。”
他聊家常道：“最近按时吃药了吗？”
“吃了吃了，哎，你从大城市拿的药就是好啊。”
“出去遛弯了吗？”
“嗐，天天去。”
“身体有不舒服的时候就赶紧说，别藏着掖着。”
老人操着一口方言：“知道了，比你爸你妈加起来都爱操心。”
陈亦：(?????)
正说着话，程姨拿着医院的检查报告走过来。
“小亦你看看，都在这里了。”
陈亦接过厚厚的检查报告。
这都是两年来所有的检查数据。
翻开第一页，只见两年前的报告开头处，写着诊断结果：
慢性脑卒中。
是他如今的研究方向。
……
在家里待了一晚，陈亦第二天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爸妈挽留道：“不多待一会儿吗？”
“不了，有点事情要做。”
告别父母二人，陈亦返回学校。
放下行李，他又马不停蹄的坐车赶往月城。
在宁予默所告知的地方落车后，又穿过几个红绿灯，陈亦拐入排布拥挤的巷子。
道路两边的建筑略显破旧，有的墙面脱落着大片墙皮，其上印着小gg。
到处充斥着灰败感。
根据指示，陈亦在巷子中七拐八拐，越走越深。
……
“呸！”
二狗蹲在墙角，手上夹着烟，吐出嘴里的烟渣。
除他之外，还有三五个跟他一样游手好闲的人，或坐或站。
最近手头紧，他们只能买这种劣质的玩意。
二狗用骼膊肘碰碰身旁的人：“哎，强子，最近物色到目标了没，过去抢他一手。”
其他人闻言，也都看向强子。
强子抬手，指指不远处的人。
“别问我啊，你去问飞哥。”
几人正撺掇着谁去呢，忽然瞧见巷口处，缓缓走来一个人。
这人穿着一身黑，衣着干净，步伐稳重。
看着面生，大概是误入这里，或想抄近道才路过这里。
形单影只的，一看就适合抢钱。
二狗等人站起来，齐齐围上去。
“呦，哥们儿，怎么到这来了？”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
“我告诉你，这里有规矩的，敢踏上我们的地盘，得付这个。”
“就是，你不意思意思，还想着能过去？”
陈亦平淡的扫了一圈周围吊儿郎当的混混，又向远处看了看。
他找到自己要找的人，招手道：“宁羽飞。”
宁羽飞正坐在路边看戏呢，没想到转头自己的名字就从对方口中喊出来了。
他抬手支在眉骨处，眯眼仔细辨认。
这人谁？
二狗等人也一脸懵：“你，你认识我们大哥？”
哎呦我去，看这人的气质，不会是条子吧？
他们把条子拦了？
几人拿不定主意，赶紧求助似的看向他们大哥。
宁羽飞走过来，上下打量陈亦：“你认识我？”
陈亦也打量对方。
身材精瘦但强壮，穿了个灰黑色马甲，还残留着稚嫩的脸和宁予默有几分相似。
值得注意的是，他眼角处有明显的疤痕，一只手的小指断了半截。
造成这些伤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宁强。
“我不认识你。”
鉴于周边还有其他人，陈亦隐晦说道：“但我认识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
听他这么说，宁羽飞的眼神变得危险：“谁？”
“接电话。”
“什么？”
宁羽飞疑惑，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
并没有人打来。
“什么接电话？”
下一刻，那屏幕上显示有电话打进来。
是一串没有备注、但极其熟悉的号码。
宁羽飞眼眸缓缓睁大。
正是姐姐的电话。
“我说…”陈亦勾起一个笑容：“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