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尤豫就会败北,果断才能白给。
就在关文柏猜测陈亦身份时,陈亦已经带着林溪安走了。
陈亦实在是想不明白,林溪安到底在干什么。
生活太顺利,要给自己找点绊脚石吗?
他看看跟在旁边旁边低着头小声啜泣的人,气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骂出来。
算了算了。
万一哭的更大声了怎么办?
“既然没事了,你回去吧。”
想了想,陈亦还是说道:“我不建议你跟他混在一起,当然,如果你是自愿的,我尊重你的选择。”
无药可救的人,陈亦不愿再多费口舌。
说完话,陈亦见林溪安没什么反应,也不再多言,转身便走。
这下子林溪安可急了,她好不容易才有和陈亦交流的机会,绝对不能失去。
“等等,陈学长。”
林溪安急忙说道:“我,我其实是故意接近关文柏的。”
“哦?”
如此出乎意料,陈亦顿住脚步,转身。
别的不说,陈亦还挺好奇林溪安这么做的理由。
毕竟当时推测了半天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
他实在不能理解,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才能做出“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这种愚蠢的行为。
动物界的生物尚能懂得趋利避害,人却失去了这种本能吗?
回到现在,那么故意接近对方,是有什么目的?
林溪安,你又有什么打算?
面对陈亦的疑惑,林溪安一咬牙,孤注一掷说道:“其实我高中时期遭受过霸凌,整整三年。”
这他知道。
陈亦只是点头,继续等林溪安说下去。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林溪安心道。
自从被陈亦当面拒绝后,她悄悄调查了一番。
最终发现了陈亦的“传奇事迹”。
同时她也明白过来,自己是踩到对方的雷区了。
难怪他们实验室的人都用一种古怪的表情看自己。
没有比这更加糟糕的事情了,已经跌倒谷底,无论怎么挽救,都是“向上”。
林溪安一股脑的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因为我害怕步入大学后,会发生同样的经历,所以才接近关文柏。”
“他是学校的学长,有些名气,好多人都知道他。”
“如果我跟他走的近,同学们会忌惮一位有名气的学长,进而忌惮我。”
林溪安不敢看向陈亦,用尽全身力气撒谎道:“原,原本我给你送早餐接近你时,其实也是同样的目的。”
对,就这样。
告诉陈亦哥哥,接近他绝非出自什么男女之情。
就算是“利用”这个理由也好,总之要避开最危险的雷区。
“……”
“…………”
嗯?
陈亦愣了足足两秒,才反应过来。
虽然林溪安结结巴巴、磕磕绊绊的,但意思很明显了。
她接近自己,是因为不想重蹈复辙,所以提前给自己找好“靠山”。
这可真是……
太出乎意料,太棒了。
陈亦内心忍不住夸赞。
当自己弱小时,要学会依附强大。
狐假虎威,也是一种“威”。
林溪安如此行为,让陈亦大为吃惊。
同时也不免骄傲起来。
看吧,他就说这世界上,“爱情”并非占据第一位置。
许多影视剧、文学作品喜欢将爱情描述的多么多么重要,多么多么伟大。
但凭什么“自私”就低人一等?
自私难道不是“爱自己”的表现吗?
陈亦一直秉持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理念。
林溪安的行为,可谓是相当符合他的观点。
看看,这就是想太多的坏处。
是他先入为主了,觉得林溪安给自己送早餐是出自于男女之间的那种爱恋。
但他却没有想过,有没有可能,并不是这样呢?
别忘了,林溪安可不记得自己,又怎会平白无故的对自己献殷勤?
她高中时期曾受到霸凌,现在一个人远离家乡,独自来到陌生的地方。
为了不再重蹈高中时期的复辙,她选择找寻一个“依附”,一只“老虎”。
如此一来,就能解释她为何频频出现在这里。
林溪安要的不是某个人,而是某个“具有威慑力的人”。
这样,其他人在欺负她时,就会多一层考虑:她和谁谁谁有联系,为避免惹事,还是算了吧。
从而达到不被欺负的目的。
果然学霸解决问题的思维就是不一样哈。
虽然但是,陈亦还是要批判一下林溪安的。
这种另辟蹊径的方法虽然可行,但一是要明辨是非。
你所找寻的“靠山”,说不定是冲垮你的“泥石流”。
二则是:想要他人不欺负自己的方法,应该让自己强大起来,自己强大了,其他人也就不敢逾矩了。
自己永远不会欺骗自己,永远忠于自己。
而非依附于谁。
依附的时间久了,就会变成可有可无的附属品。
当两个人的地位本就不平等时,地位处于下方的那个人迟早要受到伤害。
或许是来自精神上的伤害,或许是身体上的。
望着低着头看不到表情的林溪安,陈亦颇有一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感觉。
骄傲。
她终于不再是那个受到欺负只会忍气吞声的人,也不是那个在沉默中消亡的人。
她在自救,她在找寻方法,她在洪流中摸石过河,一步步走向岸边。
她没有沉溺在过去的阴影中无法挣脱,她在尝试走出来。
她在挣扎,靠自己的挣扎。
并且,今天的林溪安出乎意料的坦率,并不象以前那样磨磨唧唧。
陈亦大加赞赏。
好好好,这简直太好了。
陈亦内心激动的落泪。
怎么突然有种“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欣慰感?
他这边一番心理活动时,林溪安却是越来越慌。
陈亦哥哥怎么不说话?
难道她又踩雷了?
林溪安低垂着头,手心和后背早已被汗液浸湿,小腿也忍不住发抖起来。
胸膛中的心脏在怦怦直跳,仿佛快要跳出嗓子眼。
也许,早已无法挽回了吧。
林溪安闭上眼睛,等待最后的审判。
然而,落在她头顶的并非冷冰冰的利刃,而是一只温暖的大手。
“你没做错事,不必低着头。”
诶?
林溪安缓慢抬头,对上陈亦的视线。
陈亦一字一句说道:“自己独自撑到现在,辛苦了。”
不知道林溪安从深度昏迷中醒来后,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处境。
高昂的医疗费,忧心忡忡的父母,过往的伤痛……
欣喜过后,就是深深的无力。
她还能保持心态,重新参加高考,并取得如今的成绩,大抵付出了很多努力。
被轻轻摸着头,林溪安心底忽然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就好象,一直以来,自己的坚持是对的。
就好象,面前的人从未忘记自己。
“恩。”
少女忍着哽咽,重重点头。
早已泣不成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