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四十多年前那位s级后来怎么样了?”路明非敏锐的注意到了富山雅史话中的细节。
“很遗撼。”富山雅史坦白得令人发指,“他因为成绩太优秀,思维很敏锐,钻研龙类事典的时候陷入了某些哲学上的思辨难关,一时没解脱出来,就在大二下学期因为重金属摄入超标去世了。后来我们才增设了心理教员。”
“重金属摄入超标?”路明非一愣。“这和哲学有什么关系?”
“就是吞枪自杀的另一种说法……”芬格尔在一旁悄悄说。
“……听起来真是个悲伤的故事。”路明非张大了嘴,“还好我这个人比较迟钝,没什么哲学细胞。”
“这正是你的潜力所在!”古德里安教授立刻插话,对着路明非竖起大拇指,仿佛“迟钝”是什么了不得的天赋。
诺诺在一旁端着咖啡,差点笑出声。她觉得古德里安教授和富山雅史一唱一和的,简直象是在推销什么保健品。
“我们早就料到你会质疑龙类存在的真实性,所以带来了两件证据。这两件都是从学校文档馆里借来的高保密级别文物,非常具有说服力。”
富山雅史用密码和指纹打开了第一只手提箱。
揭开层层减震泡沫后,一片黑色的鳞片静静地躺在天鹅绒的衬垫上。那鳞片约有半个手掌大小,呈完美的盾形,表面光洁如镜,在灯光下反射着幽暗的光泽。
“摸一摸。”富山雅史说。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捏起鳞片。冰凉、坚硬得象钢铁、却又轻得象塑料,边缘锋利得仿佛能轻易划开皮肤。
就在这时,富山雅史将一件冰冷的东西塞进了他手里。
是一柄沃尔特ppk手枪。
“ppk你应该知道吧,007的配枪。这是学院装备部改装过的版本,”富山雅史将鳞片立在远处的窗台上,“现在,对它射击。”
“用真枪?在这车上?”路明非的脸上写满了“你们这群疯子”的表情。
“放心,车厢是特制的,绝对防弹。”富山雅史捂住了耳朵。
路明非苦着脸,双手举起枪,然后扣动了扳机。
轰——!
一声与这把小手枪完全不相称的、如同炮轰般的巨响传来。路明非身体微微一晃,向后退了半步,他握枪的手臂在超出了他想象的后坐力的作用下产生了上扬。
远处窗台上的鳞片毫发无损,而鳞片旁边的窗框上却多出了一个冒着青烟的弹孔。
子弹打偏了。
“哇哦!s级的身体素质果然名不虚传!”富山雅史没有因为路明非打偏了而嘲笑,反而发出了奇怪的赞叹。
“中国禁枪,你没怎么玩过枪,对枪的后坐力不熟悉,打偏了很正常。”芬格尔从旁边冒了出来,一把抢过路明非手里的ppk。
“让我来给你示范一下什么叫百发百中!”
他模仿007一般潇洒地甩了一下枪,单手举起,瞄准了鳞片。
“看好了,这种小场面……”
轰——!
芬格尔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象被一头大象迎面撞上,以一个极其夸张的姿势向后倒飞出去,“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地砸进了柔软的沙发里,双腿还在外面无力地抽搐了两下。
除了路明非之外的所有人都目定口呆地看着沙发里翻着白眼、仿佛已经灵魂出窍的芬格尔。他们瞬间明白了富山雅史之前那样奇怪的赞叹了。
“说了装备部的疯子改造过的东西不要随便拿来测试!”古德里安教授抱怨道。
路明非再次看向那枚鳞片——依然完美无缺。
这并非是芬格尔打偏了,而是子弹在接触鳞片的一瞬间发生了跳弹。。
富山雅史说的没错,这车厢确实防弹。
“这是什么高科技材料吧?”路明非继续扮演着嘴硬的质疑者。
“即便是目前最顶尖的纳米陶瓷装甲,也无法毫发无损地接下这一枪。”富山雅史扶了扶眼镜,语气里带着自信,“我有东京大学的材料学博士学位,请相信我的专业判断。”
“看来光龙鳞还不足以说服你,没关系,对事情抱有怀疑态度是好事!”古德里安教授点了点头,让富山雅史打开了第二只手提箱。“那么,第二件证明。”
一只圆柱形的、装满了淡黄色福尔马林溶液的玻璃瓶被摆在了桌上。瓶子里,一个蜷缩着的白色生物正安静地沉睡着。
如果不是它背后那对收拢的、结构精美的膜翼,路明非会以为它只是某种珍稀的蜥蜴标本。
“这是一只活的红龙幼崽,只是在沉睡。”富山雅史介绍道。
路明非立刻配合地张大了嘴,脸上露出了被雷劈中的表情,仿佛世界观正在一寸寸地崩塌。
“凑近点看,看看它的细节,”富山雅史将玻璃瓶推到他面前。
“龙类很难杀死,尤其是高贵的初代种和次代种,即使你毁灭它们的身躯,都无法毁灭灵魂,它们会再度苏醒。”
富山雅史继续解说,“这是极难得的标本,通常人类无法捕获龙,因为龙类能够感觉人类大脑的活动,要么在人类靠近之前发动进攻,要么就会逃走。
“这个标本是1796年在印度发现的,很幸运,这条红龙幼崽大概是在刚刚孵化出来的时候被一条巨蟒吞下去了,当地的农民杀死了巨蟒,从它的肚子里得到了这个幼崽。”
“没有任何人类能做出这种细节。只有自然这个伟大的艺术家,才能制造出如此完美的造物。”
路明非依言凑了过去,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与那头龙崽面对面。他甚至能看到它半透明的眼睑下,那金色的瞳孔轮廓。
“完美的艺术品,对吗?”富山雅史赞叹道。
“完美。”路明非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无意识的伸手触摸玻璃瓶。
就在他摸到玻璃瓶的瞬间——
那头沉睡了数百年的红龙幼崽,猛地睁开了它的双眼!
然而,那如同熔岩般流动的金色竖瞳里呈现出的不是苏醒的迷茫,不是被囚禁的愤怒,也不是面对陌生生物的暴虐与攻击性。
有的,只是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惧。
它疯狂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远离路明非手指的玻璃瓶另一端退去。整个身体因为无法抑制的恐惧而剧烈地颤斗,鳞片一张一合,象一只被扔进开水里的可怜的老鼠一般。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只幼龙蜷缩在玻璃瓶的角落里,把头深深地埋进自己的翅膀下,发出了无声的哀鸣。
那感觉,仿佛站在它面前的不是一个18岁的少年,而是某种能让龙这种生物都感到害怕的捕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