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十章 利益为上
东宫六率撤出长安,等同太子正式宣布放弃储位,只等着李二陛下一纸废储诏书颁布。且向外界宣告——储君之位谁又能耐谁就抢吧无论魏王、晋王,只要有志于储位,焉能放弃此等良机?这个时候谁占据先手,谁就在储位争夺当中占据主动,局势迥然不同。程咬金虽为山东出身,但其行事未必忠于山东世家,对于魏王、晋王来说首先要试探一番,探明其心意谁属、立场如何,若倾向于自己,便倾力支持;反之,责务必想方设法令父皇收回成命,再更换自己这边的人入驻京城,宿卫京师。由此,亦可探明父皇心意究竟更倾向于将储位交给谁一时间,东宫六率撤出长安导致各方措手不及,之后便迅速反应过来,纷纷动作,局势骤然紧张。其中最苦的便是程咬金,看似凭白得了一个宿卫京师的重任,大权在握声势赫赫,却成为各方角逐之焦点,无数亲朋故旧登门试探,自己却不敢有任何自身倾向之流露,顿时一个头两個大,烦不胜烦,干脆借口整编军队卷辅盖遁入军营,任谁拜访皆一概不见。宇文士及与尉迟恭私下相会,叹息道:“东宫弄出来这一手着实高明,一下子便将这潭水彻底搅浑,自己遁入大慈恩寺坐山观虎斗,任凭朝中争得死去活来。”东宫当真完全放弃储位,彻底躺平?他是不信的,只从当下这一手施展出来,便可知东宫仍在垂死挣扎,只不过动作更加隐秘,更加合乎情理,即便陛下看得出来也不会过于在意。。人家连军队都彻底撤出长安,摆明了一副彻底退出的姿态,谁能拿他如何?尉迟恭有些烦躁,喝口茶水嫌烫,便又放下茶杯,问道:“陛下指定由谁率军入驻长安,等于向外界宣告储位之人选,所以有志于储位的几位亲王殿下一定争个你死我活。可这件事与吾等何干?”入驻长安、宿卫宫禁之职责几乎于新任储君挂钩,但这件事如何能轮得到关陇门阀?毕竟现在的关陇门阀只得缩起头做人,以免招致李二陛下清算大祸临头,连一个支持的争夺储位的对象都没有宇文士及拿起茶杯,摇摇头,沉声道:“未必如此陛下若已经下定决心,大家争来争去自是无用,可若是陛下尚未决断,那么谁都有机会。”尉迟恭不解:“就算谁都有机会,可咱们却半点机会也无吧?”宇文士及喝了口茶水:“你说说,陛下选择储君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尉迟恭虽然是武将,但出身名门世家,读的书不少,这些年在朝堂上厮混也有见识,想了想,道:“最怕的自然是后继之君全盘推翻陛下的政策,‘人亡政息’这话有些大不敬,但却是现实,谁又愿意看着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最终改弦更张呢?”只要当下的国策一直延续,即便陛下殡天,亦有如长存;相反,有朝一日新君即位便将他这个皇帝的政策全盘推翻,甚至冠以一个“庸政”之名头,谁受得了?宇文士及颔首,道:“正是如此。陛下考虑储君之人选,不仅要看谁更适合做好一个皇帝,更好看每一个皇子身后的力量以及派系,最重要是各方所代表的利益。利益不同,路线便不同,治国之理念更加不同你以为治国那么简单?一个储位之归属,所牵动到的利益已数之不尽,更遑论执掌天下的皇帝。”忠奸对错,有些时候绝非看上去那么简单,史书当中每一件惊天动地或者平静无波
第三千一十章 利益为上
精神一振:“是否需要吾即刻入宫,自请率军入京宿卫宫禁?”宇文士及赶紧摇头:“万万不可!当下咱们虽然不予任何一方有所瓜葛,但陛下猜忌之心未必尽去,越是主动,便越是惹得陛下怀疑。你且在家等候消息,傍晚时分吾即入宫,稍后自见分晓。”尉迟恭重重点头。关陇起兵覆亡东宫废黜太子,他是最冤枉的那一个,根本不曾深度参预,结果最终却被关陇门阀牵累,原本深受陛下器重、信任的当朝武将之一,且不得不投闲置散,差点连手中的军队都保不住。前后落差之大,自然心中耿耿于怀只要陛下依旧信任关陇门阀,那么他尉迟恭便首当其冲被陛下启用,风光显赫之日不远。傍晚时分,宇文士及换上官服,乘车来到太极宫觐见。李二陛下刚刚用过晚膳,闻听通禀,蹙眉想了想,便于书斋之内召见君臣落座,内侍奉上香茗退在一边,李二陛下呷着茶水问道:“郢国公这个时候入宫,可是有什么急事?”宇文士及起身,跪伏于地,垂泣道:“老臣自知罪虐深重,之所以苟活于世,只想以惨败之躯率关陇上下回报陛下天恩,洗刷前罪!但请陛下相信,关陇上下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贰心,若有半分不忠之心,甘愿千刀万剐、断子绝孙!”眼看着一路跟随自己的老臣这般伏地悲泣,李二陛下亦是感触万千,想了想,叹息道:“起来吧,事已至此,还说这些做什么?朕也并未责怪于你。”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关陇为了保证自身利益,悍然施行兵谏欲废黜与山东、江南门阀越走越近的太子,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何况长孙无忌之所以敢于起兵,是被自己一步一步逼到了那个地步,更以“假死”欺骗。说到底,关陇门阀算不得谋逆。对于皇帝来说,只要不涉及谋逆,那么一切罪责都有的商量,何况眼下长孙无忌已死将宇文士及叫起,他温言问道:“郢国公可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