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阴城外的血腥气尚未散尽,临时搭建的军帐内,李堪被两名甲士死死按在地上,阴鸷的脸上此刻只剩惊惶,涕泪横流。
“卫郎君!饶命!饶命啊!”
李堪挣扎着叩首,额头沾染尘土。
“堪愿降!堪对郎君有大用,堪知何处藏有财货!还结识不少美妇人,皆是颇有姿色者,若郎君不弃,堪愿尽数奉上,以侍枕席!”
端坐主位的卫仲道闻言,眉头一蹙。
他尚未开口,侍立一旁的裴潜已发出嗤笑声,言语里满是讥讽。
“为何不早些献降?现在败军之将,还敢求饶?
卫仲道目光冰冷地俯视着脚下这位为了活命不惜献出一切、乃至枕边人的豪强,声音里不带丝毫温度:
“李堪,你麾下部众已灰飞烟灭,自身如同丧家之犬,财货美人,自当归我,留你何用?”
李堪如遭雷击,面色瞬间死灰,还欲再言,卫仲道已不耐地挥了挥手。
甲士会意,如同拖死狗般将瘫软的李堪向外拖去。
李堪杀猪般的哀嚎求饶声渐行渐远,最终随着帐外一声清脆的刀锋掠过骨肉的闷响,戛然而止。
【结识名贼李堪:身份(汉末河东贼寇)】
【认可度:憎恨(你、我今日不死不休也)关系:仇敌(已创建)】
【获得贼系增益:狼狈为奸!】
【所结识的未亡人对自身好感度缓慢上升。】
卫仲道额角青筋微微一跳,心中一阵无名火起。
这破增益啊,结识的贼寇就没一个正常的!
贼系给的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增益,要么是烧杀抢掠,要么是窃玉偷香勾搭人妻,把咱当曹贼吗?
“把那李堪给我丢黄河里喂鱼。”
他压下火气,冷声下令,语气中的杀伐之意让帐内气温都仿佛低了几度。
次日,大军开拔,北渡汾水。
四千卫家军,加之侯选进献的千馀部曲,合计五千馀人,旌旗招展,刀矛映日,浩浩荡荡沿着汾水向皮氏方向进发。
侯选骑马跟在卫仲道侧后方,姿态谦卑,近乎谄媚。
“郎君。”侯选小心翼翼地说道。
“过了汾河,便是皮氏地界。小人……不,属下在这临汾县尚有薄田数千亩,城中也有几处宅院。属下愿献出半数田产宅邸,以供郎君大军支用。”
他偷偷观察着卫仲道的脸色,见其面无表情,心中惴惴,又补充道:
“只是仓促之间,未曾备得厚礼。属下家中小妾、女儿虽粗陋,倒也略有几分颜色,若郎君不弃,不知能否入得郎君眼界,留在军中为郎君端茶递水,也是她们的福分……”
卫仲道闻言,眼角微微一抽,心中只感一阵恶寒。
这些盘踞地方多年的豪强,为了保全自身,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卖田卖地尚在情理之中,这卖妻献女之举,实在令人不齿。
咱府中蔡琰雍容慧黠,刁蝉妩媚天成,董白娇憨纯净,杜秀娘艳光初绽,哪一个不是万里挑一的绝色?
侯选那所谓的略有颜色的妻女,在卫信眼中,与尘土何异?
他淡淡瞥了侯选一眼,目光平静,却让侯选瞬间如坠冰窟,冷汗涔涔,再不敢多言半句。
“你我名为君臣,是为同乡,今后齐心协力便是,不必如此客气。”
侯选笑道:“是,自然是。”
【结识侯选(汉末河东名贼)】
【认可度:畏惧(卫家郎君过于可怕,不管要什么小人都愿意给,只求留我一命)关系:君臣(已创建)】
【获得贼系增益:河东之狼。】
【作为河东本地代表性豪强,其归附像征意义重大,自身在河东郡范围内的统治效率小幅度提升,政令推行、资源汲取速度微增。】
这还象点样子……
卫仲道心中冷哼一声,总算来了个稍微正常点的增益。
大军渡过汾水,斥候往来更为频繁。
很快,前沿军报如雪片般传来。
“报——!皮氏县城被马玩部两千馀人围困,程银据城而守,兵力不足九百,不敢出战!”
“报——马玩分兵一部,正在猛攻城外程家铁矿匠所,焚烧工棚,驱散矿工!”
“报——马玩军似未察觉我军已渡河,围攻正急。”
中军帐内,卫仲道与诸将对着地图,简单的查探了周围的地形。
皮氏南面确定是一片平原,利于骑兵突驰。
北面是连绵的矿山,也是程银和马玩争夺的矿区。
徐晃抱拳,声若洪钟:
“郎君,马玩骄兵无备,正可雷霆一击!末将愿为前锋,直捣其主营!”
毋丘兴亦道:
“末将可率部突袭其在矿场的偏师,断其一臂!”
卫信缓缓开口,指尖点在地图上皮氏与铁矿之间:
“皮氏最多的资源便是铁矿,这也是程和马分裂的原因之一。”
“马玩兵力分散,其心必骄。可令侯选部打着李堪旗号,绕道敌后。徐公明、毋丘子恪直插其围城主力侧后。飞熊军为锋矢,一击破阵,则马玩必溃。”
“唯!”
卫仲道霍然起身。
“传令全军,偃旗息鼓,急速行军!今日黄昏之前,我要在皮氏城外,看到马玩的溃兵!”
与此同时,皮氏城外,马玩勒马立于一座土坡上,志得意满地看着部下猛攻那已是摇摇欲坠的县城。
程银缩在皮氏县里不敢出头,汉代的内地小县城,城墙都不高,遇到大军围困,只能死守。
这河东北部,眼看就要尽入马玩之手。
“加把劲!打破这皮氏城,里面的女人、钱粮,都是你们的!”马玩挥鞭大喝,脸上横肉抖动。
就在这时,一骑斥候疯也似的从南面奔来,冲到坡下,几乎是从马背上滚落,声音嘶哑变形,充满了惊惧:
“渠帅,大事不好!卫信过了汾水了!数不清的大军,正朝这边杀来!距离已不足二十里!”
“什么?”
马玩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
“卫信?他不是在安邑吗?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到皮氏!”
他猛地抬头望向南面,仿佛已经能听到铁蹄之声。
刚刚还一片大好的局势,倾刻间天翻地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