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回家,钱大力和蔡三娘都在纺织厂,也知道了她调岗的事。递给母亲,温声安慰:"娘,咱们纺织厂新来的厂长大刀阔斧,给好几个部门的人都调岗了。现在要求一个箩卜一个坑,那些被精简的年轻人都去车间工作了。您这还是里面选择最好的。
来喜爹拍拍媳妇的肩膀,劝她想开点:"愿不愿意也得服从管理,你还能辞职不干了?这回私人厂子都公私合营了,以后想找个工作就更难了。
蔡三娘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正是明白找工作不容易,才不得不服从安排。
玉梅凑到她娘跟前,笑嘻嘻地挽住她的骼膊:"娘,我觉得街道工作挺好,多有意思啊。不用天天坐办公室,出去调解矛盾也算是去看热闹了。跟您在外面唠嗑看热闹不是一样吗?
被两个闺女这么一唱一和地说着,蔡三娘紧绷的脸色渐渐缓和,觉得街道工作似乎也没那么糟糕了。想想就在家这一片工作,打交道的都是熟悉的邻居,还真挺不错的。
来喜爹重重放下茶缸子,不痛快地说:"下午我们单位就传咱家搞封建迷信,不知道谁还举报到领导那去了。
蔡三娘听得直拍大腿,又是气愤又是无奈:"哎!你说说你娘胆子咋那么大呢。要是有人去街道举报,肯定就得给老太太上思想教育课。
钱大有看气氛沉闷,赶紧笑着岔开话题:"我和你们说个好事?
钱大有憨厚地挠挠头,脸上泛起红晕:"那倒没有。就是我参加厂子里的电工二级考核,合格了。
蔡三娘顿时眉开眼笑,拍着儿子的肩膀:"我家大有可真厉害,听说不少人参加考试呢!那你以后还能转成电工技术岗吗?
蔡三娘知道自己见识不多,从不干涉孩子们的选择。只要他们自己觉得好就行。
来喜竖起大拇指,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二哥,你可真厉害!一次就考过了,继续加油!你可以去书店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书,学学看还是有好处。
煤油灯昏黄的光晕下,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咱家什么时候能通电?这煤油灯太昏暗了。
来喜家里就两个煤油灯,没啥要紧事是不让随便用的。来喜都习惯晚上这种摸黑的生活了。不只她家这样,别人家也一样。夜晚很少看到谁家油灯点半宿的。
不管蔡三娘愿不愿意,第二天她还是按时去纺织厂人事科办理了调岗手续,带着齐全的手续到街道办公室报到。
街道办事处在从来喜家胡同出来的大街左侧,红砖房的建筑很朴实。附近有派出所、邮局,再远一点是医院,倒是挺方便的。
街道办事处的负责人是黄主任,经常到来喜家这片做宣传动员,蔡三娘和她互相认识。这个黑壮的中年妇女为人很热情,帮蔡三娘办理完入职手续后,还亲自带着她认识一起工作的同事。
街道办算上蔡三娘一共四个人:负责人黄主任,一个三十岁左右矮个子的王大妮,还有一个比较瘦弱的年轻小伙子陈阳。蔡三娘在心里暗暗吐槽:这人员配置可真简单啊。
因为街道办人少,没有食堂,所以他们中午都回家吃饭。要说工作,那是真挺清闲的。一上午啥事也没有,黄主任悠哉悠哉地看报纸喝茶水,王大妮在纳鞋底,针线在她手中灵活地穿梭。给我娘做的,"她抬头对蔡三娘笑笑,"她就爱穿自己家做的鞋,说是透气,比那黄胶鞋舒服。
年轻的小伙子陈阳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上午,偶尔发出轻微的鼾声。
她们办事处有个老式座钟,方便大家看时间上下班。十一点半下班,刚过十一点,大家就开始收拾东西,提前五分钟就锁门回家了。下午一点半上班,时间安排得相当宽松。
蔡三娘回家跟来喜姐妹几个形容时,还觉得不可思议:"唉呀妈呀!这哪是上班呀,一上午啥事也没有,就在那瞎扯了。
小燕细心,想到母亲刚去新环境可能不习惯:"娘,您带个茶缸子,喝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