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江南,万仞山脉支系,蒙特内哥罗。
这里山势徒峭,植被稀疏,本是鸟不拉屎的荒僻之地。
然而,数日前,一场暴雨引发的山体滑坡,却意外剥开了山腹一角,露出了内里蕴藏的秘密。
这里有一片矿石矿脉,这矿石质地坚硬无比,锋芒内蕴,正是炼制武器的顶级材料庚金矿石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周边局域传播开来。
贪婪的目光,瞬间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
然而,当几波试图抢先占据的散修和小势力兴冲冲赶到时,看到的景象却让他们心头一凛。
蒙特内哥罗脚下,通往矿脉的必经隘口,一座简陋透着森然之气的山庄已初具雏形。
山庄依山而建,用黝黑的坚硬山岩垒砌而成。
山庄大门上方,一块岩石被削平,上面用利器刻出四个锋芒毕露的大字——铁剑山庄。
山庄门前,一片不大的空地被清理出来,地面还残留着新翻的泥土和几处未干涸的血迹。
十几具形态各异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伏在地,有被利刃斩断喉咙的,有被剑气洞穿心脏的,都是死状干脆利落,一击毙命的状态。
空地中央,唯一站着的人影,便是这一切的缔造者。
林岳。
他面容平静,神色一片漠然,仿佛刚刚斩杀十几名觊觎者的并非是他,只是随手拂去了几粒尘埃。
林岳站在铁剑山庄的门匾之下,身后,是几名气息颇为精悍的追随者。
他们沉默地搬运着尸体,动作麻利,对弥漫的血腥气视若无睹。
“这是孤狼剑,林岳。”
远处山坡上窥探的散修中,有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惊惧,“这孤狼剑果然名不虚传,下手太狠了!”
“狠?那是煞气,看到他刚才那眼神没?跟看死人一样,这蒙特内哥罗庚金矿,怕是要姓林了!”另一人低声附和道,话语中充满了忌惮。
“姓林?哼,他以为他是谁?区区一个三阶初期的散修,占着茅坑不拉屎。等着吧,天剑门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也有人不服,语气酸涩的说道,他们目光不断瞟向矿脉的方向,神色充满了不甘。
林岳对于这些议论充耳不闻,他微微抬首,目光投向蒙特内哥罗深处。
他能感受到空气中愈发浓郁的庚金锐气,这种气息,与他修炼的寂灭斩道剑诀隐隐共鸣,仿佛能淬炼他的剑意,使之变得更加纯粹。
“此地,甚好。”林岳低声自语,他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一个足够偏僻能承载他剑道锋芒的据点。
至于那些觊觎者?杀了便是。
他的剑,只认道理,不认人情。这庚金矿脉,是他发现的,他占了,便是他的道理。
仿佛是为了印证那些散修的预言,一股凌厉霸道充满正大之气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剑锋,轰然降临!
“天剑门办事,闲杂人等,滚开!”
一声蕴含着威严的断喝声,如同九天惊雷一般,在群山之间滚滚回荡。
强大的声浪震得山石滚滚,那些还在远处窥探的散修们脸色煞白,身躯如遭重击,纷纷闷哼着倒退。
吃了闷亏的他们,再不敢停留片刻,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片局域。
三道剑光,如同流星坠地,轰然落在铁剑山庄门前的空地上。
剑光敛去,露出三道身影。
为首一人,一身天剑门标志性的月白色云纹剑袍,他面容清廋,背负着一柄连鞘长剑,剑鞘上隐有云纹流动,正是天剑门此次派来维护秩序的长老柳随风,一位三阶初期修士!
他身后,跟着两名内门弟子,皆是二阶巅峰修为。
他们眼神倨傲,带着大宗门弟子特有的优越感。
他们目光扫视着简陋的铁剑山庄和山庄门前那的林岳,那副神色如同在看路边的野草。
柳随风目光首先掠过地上那十几具尚未清理干净的尸体,他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尸体上的伤口干净利落,都是一剑毙命的状态,显示出出手之人剑法狠辣精准,绝非庸手。
他心中对于林岳的评价,悄然提高了一分。
然而,也仅此而已。
他目光最终落在林岳身上,带着居高临下的威严:“你便是那占据矿脉擅立山庄的林岳?”
林岳缓缓转过身,神色平静地迎上柳随风锐利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是。”声音平淡,只有一个字。
柳随风被林岳这毫无敬畏的态度激得心头微怒。
区区散修,面对天剑门长老,竟敢如此无礼?他冷哼一声:“哼,你倒是好胆色。此地庚金矿脉,乃天地所生,有德者居之。
岂是你一介散修可以私自占据?更遑论擅立山庄,聚众割据,你这明显是扰乱一方秩序。
念你修行不易,速速撤去山庄,只要你交出矿脉,随我回天剑门听候发落,本长老可留你一条生路!”
他身后的两名弟子也踏前一步,厉声喝道: “林岳,还不跪下领罪!”
“柳长老法外开恩,还不速速谢恩!”
面对天剑门三人的威压与呵斥,林岳身后的几名追随者脸色发白,眼中充满了愤怒与担忧,却不敢妄动。
林岳依旧面无表情,他仿佛没听到那两名弟子的叫嚣,只是看着柳随风,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我占下的地方,便是我的。天剑门?没听过。”
“狂妄!”
“找死!”
两名弟子勃然大怒,呛啷一声就要拔剑,却被柳随风抬手拦住。
柳随风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眼中杀机毕露。
他本以为对方多少会忌惮天剑门威名,没想到竟是不知死活的狂徒!
“好!好一个没听过!”
柳随风怒极反笑。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今日,老夫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天剑之威。也让尔等散修明白,在江南郡,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立旗称王的!”
话音未落,柳随风身上那股煌煌剑意轰然爆发!
一股堂皇正大的剑气冲天而起,搅动风云。
他身后的古剑发出一声清越长吟,自行跳出剑鞘三寸。
“林岳,老夫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跪下,认罪。否则,别怪老夫剑下无情!”
柳随风声音充满了肃杀之气,强大的威压如同山岳一般,朝着林岳和他身后的山庄碾压而去!
他身后的两名弟子被这威压逼得连连后退,脸上却露出兴奋之色。
山庄门前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林岳身后的追随者们在这股强大的威压下,如同置身惊涛骇浪,一个个摇摇欲坠的样子。
就在这时,林岳动了。
林岳抬起右手伸向背后,在他握住剑柄的刹那,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那是一种死寂。
仿佛他整个人,连同他手中的剑,瞬间从这喧嚣的世界剥离出去,化作一片荒芜没有任何生机的绝域。
周围的空气停止了流动,声音消失了,甚至连柳随风那狂暴的剑意威压,在触及这片死寂局域时,都如同泥牛入海,被无声无息地湮灭。
柳随风脸色骤变,他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
那并非力量上的碾压,而是一种意境层面上的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