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联邦,洛城,新人类兄弟会地下据点。
刺鼻的机油味、金属焊接的焦糊味混杂在一起
昏暗的灯光下,卡洛斯赤裸着上身,露出精悍的肌肉线条和几道被能量灼伤的焦黑痕迹。
他正专注地操控着几根精密的机械臂,小心翼翼地拆解着一把刚从特异局士兵尸体上缴获的能量步枪内核部件。
旁边的工作台上,散落着兄弟会成员牺牲者留下的简陋装备残骸。
“头儿,我们,我们好象捅破天了。”
一个刚觉醒器道知识的少年拿着一个平板计算机,手都在抖,他声音发颤的说道。
“外面,外面全都在放,放我们在雷击木林的争斗,还有艾登那疯子屠杀小镇的画面。
现在全城,不,全国都炸了。军队和警察在到处抓人,我们,我们被拍下来了,特异局肯定恨死我们了!”
卡洛斯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眼神都没有离开那复杂的能量回路。
他只是冷冷地“恩”了一声,仿佛听到的是天气预报。
“可是头儿,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另一个手臂缠着渗血绷带的成员焦急问道,“外面现在乱成一锅粥,特异局肯定发了疯一样找我们,罗斯那条老疯狗的命令我们都听到了。
他会把我们撕碎的,还有血蛇帮那个罗森,肯定也会趁火打劫!”
卡洛斯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拿起一块沾满油污的布,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然后,他抬起眼。
那是一双经历过太多底层黑暗和生死搏杀的眼睛,此刻没有任何慌乱,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沉静和一丝压抑不住的野望。
“怎么办?”卡洛斯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他拿起工作台上一个刚刚完成改造的能量手枪原型体,掂了掂,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无比踏实。
“天既然被捅破了,那就让它破得更大点!”
卡洛斯猛地握紧能量手枪,枪口指向天花板,眼中燃烧起疯狂的火焰:
“以前我们只能躲在阴沟里,像老鼠一样偷偷摸摸的行动。现在呢?全世界都知道了!知道有我们这样的人存在,知道我们手里的家伙,能把那些穿制服的混蛋轰上天!”
他环视着周围眼神逐渐被点燃的兄弟们。
“乱?乱得好!不乱,我们这些垃圾堆里爬出来的新人类哪来的机会?”
“罗斯要撕碎我们?罗森想要趁火打劫?呵呵。”
卡洛斯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他猛地将能量手枪拍在工作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那就让他们来!”
“告诉所有愿意拿起武器反抗压迫的兄弟,们,告诉那些还在观望的超凡觉醒者,告诉洛城贫民窟每一个被踩在脚下的可怜虫!”
“新人类兄弟会的大门,从今天起敞开。”
“想要力量?想要不被当成垃圾?想要在这个操蛋的新世界里活下去?甚至活得象个人?”
他抓起能量手枪,指向据点入口的方向,声音如同咆哮的引擎一般。
“那就拿起武器添加我们,用我们自己的方式打出一片天。”
“让那些高高在上的混蛋们看看,被他们抛弃的垃圾,也能把天烧穿!”
据点内短暂的死寂后,瞬间爆发出狂热的呐喊和金属敲击声。
恐惧被点燃成了愤怒,绝望被催化成了反抗的烈焰。
卡洛斯的话,如同火星溅入了炸药桶,一点就燃。
欧罗巴,某处安全屋。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照亮桌上一角。
空气里残留着消毒水和血液混合的味道。
威廉趴在简陋的手术床上,赤裸的后背一片狼借,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边缘皮肉翻卷,呈现出诡异的焦黑色,那是被圣光武器灼烧后的痕迹,此刻仍在丝丝冒着青烟。
他紧咬着牙关,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呜咽,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滚落。
索菲亚站在一旁,她手中没有手术刀,只有几株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奇异草药。
她小心翼翼地将草药捣碎挤出汁液,滴在威廉狰狞的伤口上。
汁液与圣光残留的能量接触,发出嗤嗤的轻响,威廉的身体猛地绷紧,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
“忍着点,威廉。圣光的侵蚀性很强,常规药物没用,只能用这些月光花残叶的汁液中和。”
索菲亚的声音依旧冷静,但眼神深处带着一丝疲惫和凝重。
福特、艾琳、摩尔,三位同伴死在骑士团圣光下的画面,还在她脑中不断闪现。
“该死的,鸟人。”威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狼瞳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就在这时,索菲亚放在桌上的加密通信器屏幕自动亮起,强制播放起圣殿骑士团在森林中围捕他们的画面。
威廉的狼人形态、骑士被撕裂、圣光灼烧、同盟成员化为飞灰,每一帧视频都清淅无比!
“什么?”索菲亚瞳孔骤缩,手中的草药掉在地上。
威廉也猛地抬起头,看到屏幕上自己狰狞的模样和同伴惨死的瞬间,不由得发出一声痛苦暴怒的咆哮,巨大的声浪震得安全屋嗡嗡作响。
通信器紧接着播放起欧罗巴各地民众冲击政府,要求公开“魔法”和“圣光”秘密的混乱场景。
安全屋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他们心中满是愤怒、仇恨、震惊、还有一丝寒意。
“他们,他们怎么敢公布这些内容,他们不怕天下大乱吗??”
威廉挣扎着想坐起来,伤口再次崩裂,鲜血不断渗出,他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是宣战,圣殿骑士团那些虚伪的杂碎,还有那个,那个把视频放出来的混蛋,我要撕碎他们!”
“冷静,威廉!”索菲亚厉声喝道,强行按住他,“这比宣战更可怕,这是有人在掀桌子!”
她快步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警剔地看向外面。街道上隐约传来警笛声和人群的喧哗。
“审判所和骑士团现在肯定疯了,全世界都知道他们的失败和我们的存在,净化派那些疯子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我们,把我们钉在火刑架上,来挽回他们丢失的脸面和所谓的荣光!”
索菲亚语速飞快,大脑高速运转着。
“我们的行踪暴露风险呈几何级数增加,安全屋可能也不再安全了!”
索菲亚走回桌边,看着屏幕上民众混乱的画面,眼神不断闪铄:“民众的恐慌和渴望对我们来说,既是最大的危险,也可能是一线生机?”
“生机?”威廉喘着粗气,狼瞳中满是不解和,“外面那些喊着要魔法的人?他们能做什么?他们只会引来更多的猎犬!”
“不,”索菲亚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混乱是阶梯,当所有人都在查找力量时,当异端和怪物不再只是传说时,午夜同盟就不再仅仅是阴影中的逃亡者。”
她拿起通信器,看着上面民众冲击圣殿机构的画面。
“我们需要盟友,威廉。真正的盟友,那些同样被排斥、被追猎、渴望力量又无处可去的觉醒者。”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还有那些对圣殿和教廷不满渴望变革的内部力量,这场突如其来的曝光,把水彻底搅浑了。圣殿与审判所要维持秩序,要追杀我们,就必然分散力量,也必然会制造更多的敌人!”
索菲亚迅速在通信器上操作起来,手指如飞:“联系我们在郁金香公国的德鲁伊,还有阿尔卑斯修道院那位对圣光教义产生质疑的玛利亚修女。
告诉他们,午夜同盟需要集结。风暴已至,独狼必死!
只有抱团,我们才有一线机会,在这被强行撕开的棋盘上活下去!甚至,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威廉看着索菲亚冷静充满决断的侧脸,眼中的暴怒渐渐被一种复杂的神色取代。
他低吼一声,不再挣扎,只是将巨大的狼爪深深抠进床板里。
活下去,然后,复仇,这个念头从未如此深刻。
自由联邦,云端酒店顶层套房。
震耳欲聋的警笛声、隐约的爆炸声和人群的喧嚣声,如同遥远的背景噪音,通过厚重的隔音玻璃隐隐传来。
套房内一片纸醉金迷,舒缓的古典音乐缓慢流淌,身材火辣的舞女们卖力地扭动着腰肢,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诱惑。
杨鸿斜倚在宽大的沙发上,面容姿态慵懒,仿佛外界席卷全球的滔天巨浪与他毫无关系。
他手中端着一杯琥珀色液体,冰块在其中轻轻碰撞。
一名容貌绝美气质冷艳的舞女如同温顺的猫儿般蜷伏在他脚边,小心翼翼地为他捶着腿,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杨鸿的目光穿透空间,落在全球的各个角落上,无数生死关头的智慧反馈源源不断的导入他的意识海中。
大燕方向:沉东平的狂怒咆哮,小芸烈阳炼体诀催动下的灼热,李浩蛮牛劲反扑的暴戾,王明符录的阴冷。
还有无数民众被镇压时的恐惧、愤怒和绝望,这些生死关头的智慧感悟如同滚烫的铁水洪流。
自由联邦方向:罗斯将军钢铁般的冷酷命令,卡洛斯点燃反抗之火的疯狂宣言,艾登吞噬负面情绪恢复自身的贪婪嘶鸣。
马库斯在垃圾场角落里抱着自爆装甲残骸,因祖母之死爆发的刻骨悲痛与对罗森的滔天恨意。
欧罗巴方向:圣殿骑士团最高层的冰冷指令,威廉伤口被圣光侵蚀的痛苦咆哮,索菲亚精密计算后寻求结盟的冷静决断,审判所骑士执行镇压任务时那狂热漠然的圣光波动。
南洋方向:素察面对巴颂威胁时慈悲与金刚怒的剧烈冲突,小沙弥心中因世界曝光产生的震撼,巴颂看到全球超凡画面后那贪婪与恐惧交织的剧烈情绪波动,如同热带雨林中潮湿躁动的梵唱。
江南林家:林风骄横跋扈地享受着家族资源,对旁支的鄙夷。
林岳在柴房忍受庚金剑气撕裂经脉时的剧痛,那几乎凝成实质的不屈意志。
无数道子的挣扎、痛苦、恐惧、愤怒、野心、领悟、仇恨、希望,通通汇聚成一股磅礴驳杂却又精纯无比的精神能量,这些庞大的精神能量如同百川归海一般,疯狂地涌入杨鸿的意识海之中。
这股洪流是如此庞大,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道源天赋贪婪地吞噬转化着这来自全球的“盛宴”。
意识海中,那像征着三阶初期修为的混沌旋涡,在如此恐怖的能量灌注下,如同吹气般急速膨胀起来。
旋涡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中心点散发出更加令人心悸的吸力。
旋涡的边缘变得更加凝实,隐隐有向某种更稳固形态转化的趋势。
“唔。”杨鸿喉间发出一声近乎满足的叹息,微眯的眼中闪过一丝沉醉的金芒。
三阶初期的境界,在这全球道子情绪大爆发的“养分”滋养下,如同坐火箭般向上飙升。
自身的根基快速夯实,力量在澎湃增长。
“多么美妙的乐章。”杨鸿轻声自语道,嘴角那抹笑意更加愉悦了。
他轻轻晃动着酒杯,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为全球上演的混乱与绝望伴奏。
“恐惧吧,挣扎吧,厮杀吧,渴望吧。”
“用你们的痛苦,你们的绝望,你们的野心来浇灌。”
“我播下的种子,终将结出令我满意的果实。”
杨鸿意识海深处,一点更加凝练的金光悄然孕育。
那是迈向三阶中期,甚至触摸更高层次的道基雏形。
风暴已席卷全球,而风暴之眼,此刻正悠闲地品着美酒,享受着由他亲手导演的大戏,这场由亿万生灵共同演奏的交响曲。
大戏,才刚刚进入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