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暗流惊澜(1 / 1)

泥沼巷的空气里,旧日的腐臭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焦灼感取代。

“老瘸腿得神仙救了”。

“哑女被鬼附身了”。

“陈疯子真弄出妖法了”。

这些带着敬畏与恐惧的流言像长了翅膀,在整个临渊城地下世界蔓延。

临渊城西,一座旧仓库外,蹲着两个精悍的打手。

这里是黑虎帮一个重要的地下盘口,血腥与暴力的气息沉淀在每一块地砖里。

“疯狗”刘四靠在一张太师椅上,椅子扶手被盘得油亮。

他身材精悍肌肉虬结,将一件黑色绸褂撑得紧绷绷的。脸上几道深浅不一的疤痕,让他的眼神天然带着一股择人而噬的凶戾。

他此刻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柄剔骨尖刀,刀锋在昏黄的灯光下偶尔闪过一道冷光。

一个獐头鼠目的混混躬着腰,小心翼翼汇报着:“四爷,千真万确!泥沼巷那边,邪乎得很。

就那个老瘸子,这几天能下地了!虽然还跛着,可那走路的架势透着股狠劲儿,还有那个哑巴小娘们,瘦得跟麻杆似的,前几天被烂牙仔他们几个堵在死胡同里。

嘿,您猜怎么着?跟鬼上身似的,嗖一下窜得没影儿,途中顺道还把烂牙仔骼膊给卸了!烂牙仔那膀子,现在还在医馆吊着呢!”

听到这,刘四的动作顿住了。

剔骨刀不再旋转,冰冷的刀尖轻轻点在紫檀木的扶手上,发出笃的一声轻响。

烟雾缭绕中,他那双眼睛眯了起来。

“还有那个陈疯子。”混混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整天捣鼓些鬼画符的黄纸片儿,前些日子,真让他弄出火来了!

就那么噗地一下,黄纸自己烧着了!虽然火苗小得跟放屁似的,可好多人都瞧见了,真的邪门。”

“码头帮那边呢?”刘四的声音低沉沙哑,有些疑惑的问道。

“乱套了!”

听到刘四的声音,混混精神一振,仿佛在邀功。

“就昨天夜里,他们南三号仓库让人给端了!守夜的几个全躺了,下手狠着呢,都是断骼膊断腿的。

听说还被张铁牛抢走了一批货,据说是强身健体的药材?码头帮那边传得有鼻子有眼,说那人挨了好几棍子跟没事人一样,一拳能把仓库的砖墙砸个坑。

码头帮的黑鲨气得跳脚,正满世界撒网捞人,悬赏令都贴出来了!

哦,对了,还有花蛇那娘们。”

混混脸上露出一丝猥琐的忌惮,“听说她男人勾搭了一个姘头,叫什么红姐的,会点邪门的勾人本事,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结果被花蛇带人堵了门。

嘿,邪了门了,那红姐眼睛一瞟,几个打手就晕乎乎不知道东南西北,不仅伤了几个兄弟,还愣是让她溜了。现在花蛇也放出话来,要扒了那狐狸精的皮!”

仓库里一时间,只剩下劣质烟草燃烧的滋滋声和刘四粗重的呼吸。

他指关节捏得噼啪作响,那柄剔骨尖刀被他猛地插在扶手上,刀柄兀自颤动不止。

“力大无穷?鬼上身?迷魂邪术?黄纸自燃?”刘四的声音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透着血腥气。

“哼!装神弄鬼!要么是有点门道的江湖异人,要么就是得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他疤痕扭曲的脸上透露出一丝贪婪。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影子在烟雾中晃动,给小混混带来巨大的压迫感:“去!给老子好好查,泥沼巷那三个怪胎,码头帮那个大力贼,还有那个会勾魂的婊子。

弄清楚他们到底什么路数,记住,别打草惊蛇,更别让黑鲨和花蛇那两条疯狗抢先,老子要活的,尤其是那个力大的和会迷魂的。”

“是,四爷。”混混被他眼中的凶光慑得一哆嗦,连忙点头哈腰倒退着跑了出去。

刘四重新坐回太师椅,拔出扶手上的尖刀,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冰冷的刀锋,眼中闪铄着兴奋光芒:“有意思,真他妈有意思,这临渊城的水底下,看来要翻出新东西了?老子倒要看看,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泥沼巷深处,陈默那间比狗窝强不了多少的破屋,门窗紧闭却依旧挡不住一股混合着草药焦糊和某种阴冷气息的味道弥漫出来。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油灯摇曳着豆大的火苗。

陈默蓬头垢面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睛却亮得惊人,他死死盯着桌上铺开的一张脏污黄纸。

他用一根磨得尖细的炭条,在黄纸上勾勒着扭曲繁复的线条,口中念念有词,全是无人能懂的音节。

突然,他笔锋一顿,指尖凝聚起一丝带着寒意的气流,猛地按向符纸中心一个关键的节点!

噗!

一声轻响,如同烛火被吹灭。

黄纸上,一道微弱的火苗骤然腾起,仅仅维持了一瞬随即熄灭,只在纸上留下一小块焦黑的痕迹和一股更浓郁的焦糊阴气。

“成了!又成了!哈哈哈!”陈默猛地跳起来手舞足蹈状若疯癫,布满油汗和炭灰的脸上只剩下狂喜。

他抓起那张焦黑的符纸,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对着油灯反复查看,嘴里不断嘟囔道。

“聚阴引火,是了!是了!阴气不够纯,不够足!乱葬岗,对,乱葬岗深处应该可以!”

这念头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让他片刻不得安宁。

他胡乱将几样简陋的画符工具塞进一个破布包,像做贼一样溜出家门,身影迅速融入通往城外乱葬岗方向的阴影里。

同一片夜色下,远离泥沼巷的码头区边缘,一个废弃的船坞角落里。

张铁牛蜷缩在冰冷的铁板后,他粗重的呼吸扯动着胸腹间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沉闷的呻吟。

嘴角残留着干涸发黑的血迹,裸露的上半身布满青紫色的淤痕和几道皮肉翻卷的伤口,鲜血混着汗水贴在虬结的肌肉上。

这些都是码头帮打手们棍棒和刀背留下的印记,如同耻辱的烙印。

他颤斗着从包袱里摸出几根品相极差的人参须子和一些看不出原貌的干草根 。

这就是他昨夜拼着重伤从码头帮仓库抢出来的“强身健体药材”。

看着这堆宝贝,张铁牛眼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烧毁眼前的一切。

“克扣老子血汗钱,打断老子的腿,现在又打的老子满身是伤,这笔帐迟早跟你们算。”

他低声咆哮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股狂暴的力量感再次从四肢百骸深处涌起,伴随着剧烈的痛楚冲撞着他仅存的理智。

他猛地抓起一根最粗的人参须子塞进嘴里,如同嚼着仇人的血肉般狠狠撕咬吞咽下去。

一股微弱的热流在冰冷的胃里散开,随即被那源股自基础锻体术的力量感所席卷。

他双目赤红,不顾一切地按照脑海中那篇霸道功法路线,引导着这股混合了药力在体内疯狂冲撞。

肌肉在痛苦中贲张撕裂,又在某种奇异力量下强行弥合强化。

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颤斗,他浑然不觉。

只有力量!更强大的力量!

足以砸碎工头脑袋、踏平整个码头帮的力量,这渴望如同地狱之火不断焚烧着他。

临渊城,柳莺街深处,一间廉价出租屋内,门突然被粗暴地推开。

红姐脚步跟跄着撞了进来,他她反手死死插上门栓,背靠着门板剧烈喘息着。

她精心梳理的发髻早已散乱,一缕汗湿的头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那件旗袍领口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锁骨处一道新鲜的血痕,让她感受到火辣辣地疼。

“花蛇,花蛇那个疯婆子!”

她咬着牙,眼中残留着一丝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馀生的狠厉。

“还是太弱了,太弱了。”

红姐滑坐到地上,冷汗浸透了后背。

她颤斗着手,从贴身小衣的暗袋里摸出那个散发着奇异幽香的香囊。

她紧紧攥着它,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那个神秘人“遗失”的残篇,是她唯一的依仗。

她必须更强,强到足以魅惑掌控那些贪婪的男人,强到让花蛇之流在她面前瑟瑟发抖。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回忆刚才生死一线间催动媚骨诀时那微妙的感觉,尝试着引导体内那丝若有若无的气息流转。

每一次细微的感悟都化为无形的丝线,穿越临渊城的暗夜,汇向杨鸿的识海。

城隍庙断壁残垣的阴影里,泥鳅紧贴着冰冷的砖墙,他屏住呼吸看着正前方。

月光洒下一点清辉,勉强照亮他前方不远处。

陈默正蹲在一处坟头塌陷形成的土坑边,小心翼翼地用一把生锈的小铲子挖掘着什么。

那专注的模样,如同在挖掘一座金矿。

泥鳅的视线,死死锁在陈默脚边一株奇特的植物上。

它不过巴掌高,通体呈现出一种死寂的幽蓝色,几片细长的叶子散发出极其微弱的惨白光芒,象是凝固的月光,又象是坟地里飘荡的磷火!

一股阴冷的气息隐隐传来,让泥鳅打了个寒噤,但心脏却兴奋得狂跳起来。

“阴凝草!”泥鳅脑海里瞬间蹦出这个名字。他混迹底层听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传说,这玩意儿,绝对是宝贝,能换大钱!

眼看陈默挖得专注,泥鳅眼中狡黠的光芒一闪而逝。

他象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下矮墙,落地时比猫还轻,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他利用残碑和荒草的掩护,如同幽灵般快速贴近。

就在陈默终于将那株阴凝草连着一小块黑色的泥土挖出时。

“拿来吧你!”一声怪叫在身后炸响!

泥鳅的身影从陈默背后的阴影里窜出,目标明确,直抓他手中那株散发着幽光的草!

陈默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攥紧阴凝草猛地缩手,同时身体狼狈地向旁边一滚。

“谁?”他惊怒交加地低吼道。

“嘿嘿,陈疯子,好东西见者有份啊!”泥鳅一击落空毫不停顿,如同附骨之蛆再次扑上。

他瘦小的身影异常灵活,双手带风直取陈默的骼膊和腰间的破布包。

他知道陈默那点“妖法”邪门,不敢给他任何喘息施法的机会。

“滚开!这是我的!”陈默死死护着阴凝草,另一只手慌乱地在怀里摸索。

他不懂格斗,力量也不如张铁牛那般狂暴,面对泥鳅这种街头打滚练出来的刁钻身手,左支右绌,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脸上手臂上瞬间被抓出好几道血痕。

“火符!烧死你这小贼!”

陈默被逼急了,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他终于摸出一张画好的符录,那是他练习时画得相对完整的一张聚阴引火符。

他顾不得许多,将体内那点阴寒气息疯狂灌注其中,对着再次扑来的泥鳅狠狠一扬!

噗!

一团比在屋里时稍大些的幽暗火球骤然在两人之间爆开,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和令人作呕的尸腐气息!

泥鳅瞳孔骤缩,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阴邪的火焰,那惨绿的光芒映在他惊骇的脸上。

强烈的危机感让他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贪婪,他怪叫一声,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柔韧角度猛地向后折去,避开了火球的中心范围。

饶是如此,火球边缘擦过他破烂的袖口。

嗤啦!

布片瞬间焦黑化为飞灰,一股阴冷刺骨的灼痛感顺着手臂蔓延上来!

“啊!”泥鳅痛呼一声,哪里还敢再抢,眼中只剩下惊恐。

他看怪物一样瞪了陈默一眼转身就逃,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乱坟堆的阴影里,比来时更快!

陈默也愣住了,看着符纸化为灰烬,又看看泥鳅消失的方向,再看看自己手中完好无损的阴凝草,脸上惊魂未定,随即又被一种巨大的兴奋和后怕淹没。

他不敢再停留,手中紧紧攥着阴凝草,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离了乱葬岗。

距离泥沼巷几条街外,小茶馆二楼雅间内。窗户开着一线,正好能俯瞰下方人流混杂的街道。

杨鸿一身普通的长衫,坐在阴影里,面前一杯清茶早已凉透。他闭着眼如同假寐,雅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然而,在他的意识深处有如同一个绝对理性的信息处理中心在高速运转。

张铁牛在废弃船坞角落里,引动狂暴力量疗伤的画面清淅浮现。

肌肉撕裂与强行弥合时产生的轨迹,那股混合着愤怒与药力的原始能量如何被基础锻体术粗暴地化为更纯粹的力量。

所有的细节,所有细微到细胞层面的变化,都化作冰冷的数据流,涌入杨鸿的感知。

紧接着,是红姐在生死关头催动媚骨诀的画面。

她眼中那强行凝聚的魅惑之力,声音里强行注入的奇异波动,气息在几条生疏路径中仓促流转的轨迹。

每一个失败的尝试,每一次仓促的调整,都成为宝贵的错误样本。

最后,是乱葬岗那场短暂诡异的冲突。

陈默画符时精神力的专注凝聚,引动空气的“符印”结构,符录爆开瞬间能量转化的不稳定态。

火球阴冷与灼烧的双重特性、对泥鳅造成的实际伤害效果。

泥鳅闪避时的极限身体反应,爆发出的速度柔轫性,如同慢镜头一般在杨鸿识海一帧帧回放解析。

这些来自不同个体,不同情境下的修炼片段,实战数据,失败教训,细微感悟如同百川归海般,源源不断地导入杨鸿的意识内核。

他如同一个站在高山之巅俯瞰棋局的冷漠棋手,所有道子的一切努力,挣扎,痛苦,领悟,都只是他推演棋盘变化的养分。

杨鸿闭着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体内,一阶“凡蜕”后形成的能量内核,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自行运转。

来自张铁牛的狂暴气血之力,来自红姐微弱的精神波动,来自陈默的阴寒符力,来自泥鳅的身法感悟,这些截然不同甚至属性相冲的力量,在道源天赋的绝对掌控下,被强行拆解融合。

能量内核如同一个贪婪的黑洞,疯狂吞噬着这些营养。

一股比之前更加浑厚的力量感,在杨鸿四肢百骸中奔涌。

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被更纯粹的能量提升。

那种突破一阶中期后稳固下来的力量壁垒,此刻清淅地传来松动的迹象。

一阶后期,还不够积累。

杨鸿缓缓睁开眼,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他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清茶,轻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后,充满杀机的声音在寂静的雅间内回荡。

“还不够,还需要更多的变量,需要更激烈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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