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这男人太过霸道了!一句话不合便取人性命,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换作谁,谁能不动心?她当然明白他为何要杀边不负。
可她竟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自始至终,他都只是端着酒杯饮酒罢了。
“眼睛本是珍贵之物,可惜他不配拥有。”
嬴璟初淡然一笑,对边不负毫无兴趣。
在他动邪念的那一刻,死期就已注定。
夜色沉沉,阴癸派隐匿于悬崖与幽谷之间,而祝玉妍修行之处更在后山深处。
平日里无人敢踏足此地,谁不知道她手段狠绝?边不负今日闯入,实属例外。
他向来忌惮祝玉妍,此次不过是一时昏头罢了。
然而边不负被当场诛杀的消息,如同狂风席卷整个阴癸派。
与此同时,门主带回的那位青年竟是大秦太子、九州第一仙人的传闻也迅速传开。
崖边,嬴璟初披衣而立,目光悠远地凝视着满天星河。
二十年了……转眼间来到这个世界已二十载,恍如一梦。
倏然,一阵幽香随风拂来。
田言悄然现身于他身后,一身黑衣劲装勾勒身形,足蹬高跟,步伐轻盈。
自踏入阴癸派后,她便一直在闭关调息,修养元气。
嬴璟初缓缓转身,唇角微扬地看着她,眸中闪过欣赏之意。
这个女人有种特别的味道,初看未必惊艳,却越品越有韵味。
感受到那毫不掩饰的目光,田言脸颊微烫,却没有退缩,反而挺直了脊背,迎上他的视线。
“该死!这个妖女……”
远处巨岩之后,一道身影死死攥拳,眼中怒火翻腾,咬牙切齿地盯着那相视而立的两人。
白清儿死死盯着田言的背影,恨不能将她撕成碎片。
好不容易等到机会靠近嬴璟初,却被这半路杀出的人搅了局。
若眼神能杀人,田言早已灰飞烟灭千百次。
她清楚记得刚才那一幕——见嬴璟初独自外出,便悄悄尾随其后。
正欲靠近,却见田言突然出现,打断了一切。
“记住了,以后就这么穿。”
嬴璟初收回目光,一步上前,指尖轻挑起田言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笑意。
话音未落,身影已然消散,宛如清风掠过山岗。
只留下怔然伫立的田言,在月光下,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绯红。
“出来吧。”
片刻后,她忽然开口,语气转冷,目光如刀般射向岩石后的阴影。
“呵……没想到名震天下的罗网天字杀手,也不过如此。”
白清儿缓步走出,冷笑连连,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扫过田言的装扮,眸底闪过一抹异样光芒。
方才那句话她听得真切,再联想到明珠的打扮,心中顿时泛起别样思绪。
田言淡淡瞥她一眼,神色漠然,早已洞悉对方心思。
可惜……
两人交错而立,田言连正眼都未给一下,那眼神中的轻篾几乎要化为实质。
白清儿几乎气炸,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无视、冷漠、嘲讽……这个女人,简直可恨至极!
但她心里清楚,自己不是对手。
哪怕对方尚未痊愈,她也无力抗衡。
想到嬴璟初方才的话语,白清儿终于收住怒意,冷冷一哼,转身离去。
她一定会做到,一定!
而在遥远的大宋境内,某处隐秘山谷中,两道白衣身影盘膝静坐,正在疗伤。
若有识人在此,定会震惊——正是昔日江湖中最负盛名的邀月与怜星。
只是此刻的她们,早已不见往日的清冷绝尘,反倒显得狼狈不堪,衣衫染血,气息紊乱。
呼……呼……
邀月缓缓睁开双眼,寒芒乍现,眸中杀意汹涌,似要焚尽天地。
寒意骤然袭来,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那股凌厉的杀机让怜星心头一颤,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只见邀月立于前方,面容冷峻如冰,周身杀气翻涌,宛如修罗临世。
怜星攥紧了手掌,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若非皇朝出手相救,她与姐姐早已命丧黄泉,即便如此,二人也已是重伤在身,元气大伤。
移花宫被连根拔起,复灭殆尽;逃出生天后,依旧有高手追杀不断。
从小到大,她们何曾受过这般屈辱?何曾如此狼狈不堪?
“六大派……”邀月缓缓起身,气息如渊似海,目光遥望天际,声音低沉却透着彻骨寒意。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不止是六大派,凡是参与围剿之人,一个都别想活命。
若不将这些人尽数诛绝,她心中怒火永难平息。
“姐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怜星深吸一口气,苦笑望着邀月。
她又何尝不想复仇?可眼下这般境地,别说报仇雪恨,能否保住性命都未可知。
毕竟那些人从未放弃追杀,暗中仍在四处搜寻她们的踪迹。
谁不知道,只要这姐妹二人活着一日,其他人便寝食难安?邀月手段之狠、心志之绝,江湖上早有耳闻。
当日若非忌惮那位老者的实力,那些人怎会轻易放过她们?怎敢轻视大宋皇朝的威严?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如今二人尚存于世,谁都不敢高枕无忧。
整个大唐武林为之震动,嬴璟初的到来早已传遍四方。
他带着几名女子现身阴癸派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更让人确信他与阴后祝玉妍、婠婠之间关系匪浅。
而他刚抵阴癸派便击杀边不负之事,亦悄然流传开来。
加之他与慈航静斋旧怨重重,更是引发无数议论,甚至有人专程赶赴帝踏峰查探虚实。
一夜之间,慈航静斋弟子尽数消失,宗门搬迁,不留痕迹。
那曾经被视为正道魁首、武林圣地的帝踏峰,竟因惧怕一人而仓皇撤离。
这一幕令人唏嘘不已,却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此刻,帝踏峰上云雾缭绕,亭台楼阁宛若仙境,古朴庄严的殿宇静静矗立。
半空中,几道身影凌空而立。
“我已派遣门下弟子在此打探动静,可至今无一人归来。”祝玉妍俯瞰这片清幽之地,语气森冷。
得知慈航静斋撤离后,她便派人潜伏四周,意图试探是否有人偷偷返回。
然而时至今日,各路势力纷纷现身,唯独不见慈航静斋哪怕一名弟子露面。
不只是慈航静斋如此,就连净念禅宗也同样销声匿迹。
咻——咻——
数道身影自空中落下,站在大殿之前。
赢璟初目光微动,视线落在某处,眼中精光一闪,唇角悄然扬起一丝笑意。
众女尚未反应过来,只见他指尖轻点,直指门楣之上。
刹那间,轰然爆响,那块镌刻着“慈航殿”三字、历经百年的匾额猛然炸裂,木屑纷飞如雨。
整座大殿随之震颤,正面被硬生生贯穿出一个巨大破洞,尘烟四起。
巨响回荡山野,惊动四方。
倾刻间,一道道身影从山脚疾驰而上,或是御空飞行,或是踏叶而来。
待看清来者竟是焱妃等人,以及为首的嬴璟初时,所有人瞳孔骤缩。
“是他!大秦太子……”
一名中年男子失声低呼,神情震撼。
他曾赴晋安城,有幸见过嬴璟初一面。
四周惊语四起,不仅此人认出,越来越多的人也纷纷惊觉其身份。
即便有人未曾亲眼见过,但只看身边几位风华绝代的女子,便已猜出十之八九。
如今九州皆知,这位大秦储君、被誉为九州第一仙的男子,身边环绕多位百花榜上的绝色佳人。
更有传言,连位列榜首的阴阳家东君,也甘愿随行左右。
“他是想彻底抹去慈航静斋的印记?”有人喉头滚动,望着眼前残破的大殿,声音发颤。
就算对方已经逃离,此人仍不肯罢休,竟要毁其根基,夷平整个帝踏峰?
“破——”
嬴璟初神色淡漠,无视四周目光,身形倏然腾空,右手隔空挥出,掌力如怒涛奔涌,直击而去。
虚空猛然一颤,在众人震惊与恐惧的注视下,
天空骤然浮现出一只巨掌,遮天蔽日,压迫得空间都在震颤,随即轰然拍落。
轰!轰!
天地仿佛为之变色,那手掌尚未完全落下,帝踏峰已剧烈摇晃。
慈航殿在这股威压之下瞬间碎裂,瓦砾纷飞,柱石崩断,整座山体如同被巨力撕扯,发出刺耳的哀鸣。
大地龟裂,裂缝如蛛网般迅速蔓延,整座山峰竟在眨眼间塌陷下去。
“这……”
所有人呆立原地,双眼圆睁,心头掀起滔天骇浪。
这哪里还是人力所能为?随手一击便毁去一座山岳,慈航静斋,怕是真的要复灭了。
鸟兽惊飞,尘土冲天,乱石滚落如雨,宛如末世降临。
“恩?”
嬴璟初忽然眉峰微动,缓缓侧首,目光冷峻地望向身后。
众人一怔,顺着他的视线齐齐望去。
焱妃等人也皱起眉头,只见后方空无一物,唯有风声呼啸。
咻——咻——
可就在下一瞬,原本虚无的半空中,一道身影突兀浮现,仿佛自虚空中走出。
那是个身着淡青长袍的中年人,面容沉静,气息缥缈,宛如幽灵现身。
“他……”
所有人心头一紧,脊背发寒。
此人究竟是谁?明明方才空无一人,怎会凭空出现?这是何等手段?
“不愧是九州第一仙。”中年人望着坍塌的山峰,嘴角微扬,看向嬴璟初,声音清朗回荡,“果真名不虚传。”
语气中不见丝毫畏惧,反倒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天人后期……倒是有几分意思。”
嬴璟初眸光微闪,唇角含笑,语气淡然却如雷贯耳。
“什么?!”
“天人后期?!”
人群哗然,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目光死死盯住那青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