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湖畔凉亭内,李缘看着怀里依旧在跟那枚古朴戒指“较劲”的李初禾,多少有些绷不住了。
此刻,距离李初禾开始尝试沟通戒指,已然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怀中少女的,神情从最初的专注、好奇,到后来的眉头紧蹙,再到现在……李缘隐隐感觉,她那双原本灵动的眸子,似乎透出了一丝……呆滞?
“初禾,怎么样了?”
李缘忍不住低声询问,打破了亭内长久的寂静。
“啊?哦……”
李初禾仿佛被从神游状态中惊醒,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地看向李缘说道:“有感应的,夫君!戒……戒子好象确实与我产生了感应,就是……就是像隔着一层东西,我打不开这个戒子……”
她语气肯定,小脸上努力做出认真的表情,但那双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恍惚,却没能逃过李缘的眼睛。
要不是知道这小祖宗性子执拗,对他从无虚言,李缘几乎要以为她是在逗自己玩。
这枚戒指的诡异,他是亲身尝试过的,李初禾能产生感应已属不易,或许真的只差临门一脚。
‘再等等看。’
李缘按捺住性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鼓励。
然而,又是小半个时辰悄然滑过。
怀里的李初禾,眼神愈发空洞,之前那点微弱的感应似乎并未增强,反而象是陷入了僵持,或者说……她的注意力已经开始难以集中。
李缘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体微微放松,靠在他怀里的重量都沉了几分。
‘这丫头……’李缘心下无奈,算是彻底绷不住了。
他感觉,自从那夜双修后,李初禾这脑瓜子……似乎不如从前灵光了。
双修之前,她虽黏人,却也机敏聪慧,眼神里总跳动着活跃的灵光。
如今倒好,时常会露出这种呆萌的神态,仿佛所有的天赋和灵性都点在了体质和修炼上,心机算计反而退化了不少。
‘莫非是五行道体解开封印,影响了心智?’
李缘暗自猜测,也只能如此解释了。
看着怀中美人这副不太聪明的样子,他既是想笑,又觉几分新奇,倒是生不起气来。
想了想,李缘再次开口,声音放缓:“初禾。”
“恩?”
李初禾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即猛地打了个激灵,象是才真正回过神来,仰头望他,“夫君?”
见她这反应,李缘心下更是了然,这小祖宗刚才绝对是在发呆走神。
暗自叹了口气,重复道:“一直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或可以试试滴血认主之法?”
修仙界中,许多高阶法器、传承之物,尤其涉及血脉关联的,滴血往往是开启的关键。
“听夫君的!”
李初禾这次听清楚了,立刻点头,眼神重新聚焦,带着跃跃欲试。
当即并指如剑,体内磅礴的法力微微流转,大成的【庚金指】信手拈来,指尖逼出一缕极其凝练的锋锐之气,在左手食指指腹轻轻一划。
一道细小的血痕出现,一颗殷红中隐隐泛着五色毫光的血珠,缓缓沁出。
这血珠一出,李缘便敏锐地察觉到,其中蕴含的生机与灵性远超寻常,甚至引动了周遭天地灵气的细微波动。
五行道体,连血液都非同凡响。
李初禾将那滴血珠,小心地滴落在掌心中那枚毫无反应的戒指上。
血珠触及戒面那火焰般的纹路,并未滑落,而是如同被海绵吸收一般,瞬间渗透了进去!
下一刻——
“嗡!”
一声极其轻微、直抵灵魂的颤鸣响起!
那枚长久沉寂、任凭李缘如何试探都岿然不动的古朴戒指,爆发出难以言喻的气息!
戒面上的火焰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流淌起赤红的光芒,整个戒指被一层朦胧的五色光晕所笼罩。
李缘与李初禾皆是摒息凝神,紧紧盯着这变化。
然而,预想中的华光万丈、异象纷呈并未出现。
那五色光晕仅仅持续了不到三息,便如同潮水般退去。
紧接着,在两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那枚质地不明、坚不可摧的戒指,表面竟然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戒指,就这般在李初禾的掌心,碎裂开来,化作了一小撮闪铄着微弱灵光的齑粉,随即被清风一吹,便消散于无形。
而在戒指原本的位置,留下了两样东西。
一枚约莫婴儿巴掌大小、通体呈现暗金色、边缘镌刻着繁复云纹的令牌;以及一张不知由何种兽皮鞣制而成、触手温凉、颜色泛黄、显得颇为古旧的兽皮卷。
“啊?碎了?”
李初禾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以及突然多出来的两样物件,小嘴微张,脸上满是意外。
她拿起令牌和兽皮,翻来复去地看了看。
令牌入手沉重,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正面刻着一个苍劲古朴、李缘完全不认识的奇异文本,背面则是一幅模糊的山水浮雕,气势恢宏。
兽皮卷则是卷起来的,以一根同样不知名的细绳系住,看不清内容。
李初禾仔细感知了一下,令牌和兽皮上都没有再传出任何特殊的波动,似乎就是两件普通的物件。
她尝试着将神识探入,依旧毫无反应。
看了半晌,她脸上那点好奇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显而易见的嫌弃。
“夫君,给你。”
李初禾很是干脆地将令牌和兽皮卷塞到了李缘手里,“这些东西看起来都灰扑扑的,一点也不好看,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对她而言,不能立刻提升实力、或是灵果灵食、不能让她与夫君更亲近的东西,大抵都属于“无用”的范畴。
这戒指搞出这么大动静,结果就留下这么两件“破烂”,让她颇有些失望。
说着,她便从李缘怀里挣脱下来,缓解一下刚才长时间专注带来的“疲惫”。
然而,她刚走出两步,脚步却又顿住,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转过身,快步走回李缘身边,踮起脚尖,将娇艳欲滴的唇瓣凑到李缘耳边,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浓浓羞怯和期待的气音,飞快地耳语了一句:
“夫君……今晚……你……你来我房里……我们再……再一起参详《五行阴阳秘典》好不好?”
话音未落,她自己已是霞飞双颊,连白淅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诱人的粉红。
根本不敢再看李缘的反应,说完便如同受惊的兔子,转身飞快地飞出了凉亭,红色的裙裾在风中划出一道靓丽的弧线,眨眼间便消失在木屋方向。
凉亭内,只剩下李缘一人,手中握着那枚暗金令牌和古旧兽皮,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冰凉与温润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再回味耳边那句满是诱惑的邀请,不由得摇头失笑。
这小祖宗,心思跳脱,前一刻还在研究可能关乎身世来历的神秘之物,下一刻就能想到闺房之乐。
好一会,收敛心神,李缘将目光重新投向手中的两件物品。
戒指已经破碎,化为飞灰,并传递出这两样东西。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那张兽皮卷上。
相比于令牌,记载信息的兽皮卷或许更能直接揭示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