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客房。
来到客厅拉开一把木椅坐下,手指轻敲着桌面,脑海中思绪翻涌。
这两位天赋异禀的女修生命力都顽强得惊人,在初步处理了外伤、服用了清灵丹后,她们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脱离了即刻殒命的危险。
但真正的难题,在于如何根治她们那诡异沉重的内伤。
丹药救治,无疑是李缘的首选。
低调、可控。
至于请张钧的爷爷,张远山出手……
李缘揉了揉眉心,将这个念头暂时压下。
并非请不动。
以他如今与张钧的关系,请动张老爷子来谷中做客,甚至出手帮忙,并非难事。
他顾虑的,是这两位女修本身。
一个身具万中无一的火灵体,一个更是百千万中无一的地灵根!
这等资质的女修,放在任何宗门都是被当作未来顶梁柱培养的真传。
若是被张老爷子看见,他该如何解释?
说自己从黑市“捡”回来的?
张老爷子或许不会深究,但难免会心生疑虑。
再者,以张老爷子金丹期的修为和剑修的凌厉手段,解决这两女的内伤确实不难。
但那随之而来的关注和麻烦,却是李缘不想轻易承受的。
“能自己解决,还是尽量自己解决吧。”
李缘轻叹一声,将希望寄托在查找合适的丹药上。
就在他思忖间,落冰凝用神识托着一大桶氤氲着热气的清水,走了进来。
见到李缘在客厅,便柔声开口道:“夫君,可要我去给两位妹妹擦洗一下身体?一直躺着,总需清洁一番。”
李缘听到后,从沉思中回过神,点了点头:“可以。要注意一下伤口,尚未愈合处莫要沾水。”
“夫君放心。”
落冰凝嫣然一笑,端着水桶便走进了客房。
————
转眼间便是七日过去。
这七日里,落云谷一切如常。
灵田中的凝血草已然成熟;湖底的月光贝也长大了一圈,夜晚散发的月华清辉愈发明显;那十二株火葫芦藤更是生机勃勃,赤红的藤蔓又向上攀爬了一截。
这期间,李缘也曾数次取出那枚从红衣女修伤口中发现的暗红色戒指,反复研究。
输入法力,毫无反应。
探入神识,如石沉大海。
用《仙灵眼》仔细观察,除了那仿佛天然生成、却又隐隐流动的火焰纹路外,也看不出任何灵气节点或阵法痕迹。
它就象一件凡俗做工精美的饰品,静静地躺在储物袋内。
“罢了,或许时机未到,或者需要特殊的方法才能开启。”
李缘暂时将戒指之事搁置,将注意力放回两位女修身上。
经过七日的调养,以及李缘每日以《蕴灵术》滋养其肉身生机,两女的情况有了显著的好转。
最让李缘感到惊异的,是那位拥有地灵根的女修。
她的外伤本就不算特别严重,在凝血草药粉和《蕴灵术》的双重作用下,伤口愈合速度极快,已经开始结痂。
而随着她肉身的恢复,她那堪称恐怖的灵根资质开始真正显现威力。
在李缘的《仙灵眼》视野中,她身体仿佛化为了一个无形的灵气旋涡,无需主动引导,谷内浓郁精纯的天地灵气便自发、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四肢百骸。
这些灵气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在她体内某种本能的引导下,大部分用于滋养肉身、加速伤势恢复,小部分则转化为精纯的法力,虽然大部分依旧被丹田那团诡异寒气吞噬,但仍有极少部分被她本能炼化。
最关键的是,随着她自身法力的缓慢恢复和肉身生机的强盛,那团原本贪婪吞噬她生机的诡异寒气,竟仿佛遇到了克星,活跃程度大大降低!
它依旧盘踞在丹田,依旧在缓慢吞噬,但效率远不如前,仿佛被地灵根给隐隐压制住了。
“不愧是地灵根……这等自行吸纳灵气、修复己身的能力,简直逆天。”
李缘忍不住感慨。
若按此趋势,只要不再受外力干扰,假以时日,仅凭她自身,或许真能慢慢将那团寒气消磨殆尽!
当然,这个过程会极其漫长,且存在变量,但那强大的潜力,已展露无遗。
相比之下,那位火灵体女修的情况虽也有所好转,但过程更为艰难一些。
她的外伤更重,恢复起来自然慢些。
体内的寒毒依旧,与她的火灵体形成拉锯。
清灵丹的药力也只能缓解,无法根除。
不过,她火灵体的特质也在发挥作用,那炽热的灵体本源如同地火熔岩,不断灼烧、抵抗着寒毒的侵蚀,使其难以向心脉等关键部位进一步蔓延。
她就象一块被寒冰包裹的炽炭,冰层虽厚,但内核的热力始终不灭,并在缓慢地融化着坚冰。
照这个趋势,两女凭借自身强悍的天赋和根基,根本死不了,甚至能缓慢自愈。
但李缘也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在这七日里,他曾数次尝试以神识接触两女的神魂,一方面是想看看有没有伤到神魂,另一方面也是存了提前打下《锁魂咒》印记的念头。
然而,探查的结果让他有些意外。
两女的神魂……记忆一片空空荡荡!
她们的意识神魂,只有最基本的生命本能和对痛苦的感知,关于过往的记忆、身份、经历,全部荡然无存!
“黑市那些家伙……手段还真是‘干净利落’。”
这种记忆抹除,是以一种极其霸道的手段强行摧毁撕裂了部分神魂,这种抹除记忆的手段,对于修士本身也有一定伤害。
这种做法,固然省去了“货物”反抗、逃跑或泄露来历的麻烦,但也使得她们变成了纯粹的“白纸”,想要从她们口中得知身份来历、受伤缘由,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这也解释了为何那管事敢如此放心地将这两个明显来历不凡的女修卖给他,除了伤势沉重外,记忆的缺失也彻底断绝了短期内暴露来源的风险。
“失忆……倒也未必全是坏事。”
李缘摩挲着下巴,眼中光芒闪铄。
对于想要彻底掌控她们的自己而言,一张白纸,或许比一个心怀叵测、记忆完整的“天才”更容易描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