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家隐秘的符录商铺，李缘所化的布衣老者步履看似蹒跚，实则内心一片清明。
三十多万灵石的巨款收入囊中，并未让他产生太多波澜，反而更清淅地勾勒出接下来的路径。
“肉身经由筑基妖兽血肉淬炼，已趋于合格；法力在炼气九层打磨多时，精纯浑厚；灵识因《仙灵眼》的修炼更是远超同阶……突破筑基的三项基础，已尽数达标，足可增添六成把握。加之中等资质带来的三成几率，已有九成胜算。”
李缘心中盘算，九成把握，对于无数卡在炼气期终老的修士而言，已是梦寐以求的天大机缘。
但对他而言，却仍有一线失败的风险。这一线风险，李缘不愿去赌。
“筑基丹……若有此丹相助，把握当可提升至九成九，几乎万无一失。只可惜此丹向来被大宗门和修仙世家拢断，流落在外者寥寥无几，即便出现，也必在拍卖会上引发腥风血雨，以如今身份实力，强求反是取祸。”
念头一转，另一个替代方案浮上心头。
“《玉蕊造化神诀》……此法玄妙，不仅可采补提升资质，亦能用于提升修为。往日专注于夯实根基，提升资质，未曾以此法强行拔高修为。如今突破在即，若能寻一修为高深的女修作为‘炉鼎’，行采补之术，汲取其元阴修为冲关，效果当不逊于筑基丹，甚至犹有过之，将筑基把握推至九成九，亦非难事。”
“若如此准备周全，仍筑基失败……”
“那也无需再寻什么仙缘，找块豆腐撞死算了，省得浪费天地灵气。”
同时，《五行诀》的筑基篇功法也必须尽快购入，这是法力转化、构筑道基的根本，不可或缺。
心念既定，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黑市更深处，一片建筑布局更为杂乱、气息也更显晦涩的局域走去。
那片局域是专门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包括修士贩卖。
不多时，一栋外墙斑驳、毫不起眼的巨大石殿出现在眼前。
殿门敞开，却无招牌，只有两名眼神凶悍、气息在炼气后期的守卫倚在门旁，冷漠地扫视着进出之人。
李缘步履未停，混在几个同样遮掩容貌的修士中，低头走入殿内。
一股混杂着霉味、血腥味以及淡淡禁制波动的气息扑面而来。
殿内空间极大，光线昏暗，借助壁上几盏昏黄的灯，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铁笼陈列其中，几乎望不到头。
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人，有男有女，修为从炼气初期到后期不等。
他们大多神情麻木，眼神空洞，如同待宰的牲畜。
每个笼子上都挂着一块木牌，简要标注着笼中人的修为、灵根属性、以及售价。
李缘放缓脚步，浑浊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一个个笼子。
笼中之囚，八成以上都是男修，大多体格健壮，显然是作为矿奴、药奴或死士培养。
女修数量较少，姿色修为也参差不齐。
慢慢踱步，心中暗自评估。
这些摆在明面上的女修，质量普遍一般，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炼气八层，并非理想的选择。
逛了一圈，李缘心中已有计较。
他走向殿内一个角落，那里坐着一名身穿管事服饰、面容精瘦、眼神锐利的中年汉子，修为赫然是炼气九层。
李缘靠近，压低了本就沙哑的嗓音，仅用两人可闻的声音道：“管事，外面的，寻常了些。老朽欲寻更好的。”
那精瘦管事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李缘所化的老者，感受到对方那深敛却隐隐令人心悸的气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种藏头露尾、又要求更高的客人，他见得多了。
管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同样低声道：“道友是懂行的。随我来。”
说罢起身，引着李缘绕过前方大片的笼区，走向殿后一条狭窄的信道。
信道两侧不再是开放的笼子，而是一扇扇厚重的石门，门上刻有简单的禁制符文，显然保密性更强。
来到信道中段，管事停下脚步，转身问道：“道友，是要‘阳药’还是‘阴药’？”
李缘言简意赅：“阴药。”
“这边请。”
管事点点头，带着李缘又向里走了几步，推开一扇虚掩的石门。
门后是一间稍显宽敞的密室，光线依旧昏暗，但环境比外面整洁许多。
这里不再有铁笼，而是分隔成数个小小的单间，每个单间都由更强的禁制光幕隔绝，隐约能看到里面的人影。
此地的气息也明显不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脂粉香气。
被关在此处的女修，无论是容貌、修为还是“品质”，显然都远超外间。
李缘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些单间。
禁制光幕阻隔了大部分探查，但凭借其强大的灵识和初步入门的《仙灵眼》，仍能模糊感知到里面女修的大致情况。
有的女修眼神桀骜，周身法力波动剧烈，显然不甘被囚；有的则楚楚可怜，试图以姿色引人注目；还有的则盘膝静坐，似乎在默默修炼，心性颇为沉稳。
管事在一旁观察着李缘的反应，适时开口道：“道友，这里的‘人材’，皆是精品。修为最低也是炼气七层，最高……有筑基期女修。灵根资质亦是不凡，甚至还有身具特殊体质的。价格嘛，自然也比外间贵上数十倍乃至数百倍。”
李缘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最里面一个单间。
那里的禁制光幕似乎更厚实一些，里面隐约坐着一个身着素白长裙的身影，看不清面容，但其周身散发出的法力波动，却带着一种异样的纯净和寒意，而且修为赫然达到了炼气九层！
“此女……”
李缘心中微动，感觉到此女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管事顺着目光看去，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友好眼力。此女名唤‘冷凝’，乃是罕见的‘玄姹灵体’，虽只是下阶灵体，但元阴纯净无比，对于修炼某些阴寒属性功法，皆有奇效。只是……价格不菲。”
李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模糊的身影，心中快速权衡。
炼气九层的修为，加之特殊的灵体，其作为“炉鼎”的效果，想来应该不错。
“看看。”
李缘沙哑地吐出两个字。
管事会意，手中法诀一掐，那单间的禁制光幕变得透明起来。
只见那女子约莫双十年华，容颜清丽绝伦，但面色苍白，眼神冰冷，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孤高和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
李缘的《仙灵眼》悄然运转，虽受禁制阻隔，看不真切，但仍能隐约察觉到女子体内那股精纯而内敛的阴寒之气，确实非同一般。
“此女什么来历？”李缘问道。
管事嘿嘿一笑，低声道：“道友，黑市的规矩，不问来历。您只需知道，此女绝对是‘干净’的，不会带来任何后续麻烦。至于价格……三万下品灵石，不二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