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李缘结束了清晨的例行修炼，炼气五层的法力在经脉中奔腾不息，距离六层又近了一线。
他收功起身，心中惦记着那缸发酵了三日的青禾米，带着几分期待与忐忑，快步走到院中那口盖着纱布的大缸旁。
尚未完全揭开，一股混合着谷物发酵的浓郁酒香已然钻入鼻端。
这香气醇厚中带着一丝奇异的清新，与坊市里闻过的普通灵酒略有不同。
“成了？”李缘心中一喜，手上动作更快了几分。他麻利地解开捆绑的绳索，小心翼翼地掀开复盖的三层纱布。
缸口大开，一股更强烈的、带着蓬勃生机的酒气扑面而来。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李缘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转而化作一片惊愕。
缸内不再是浸泡的米粒，而是满满一缸绿莹莹、清澈透亮的液体！
这绿色并非污浊，反而如同初春最嫩的柳芽汁液，在晨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浓郁的酒香正是从这绿色酒液中散发出来，闻之令人精神一振。
“这……”李缘彻底懵了。书上记载的一阶下品灵酒“青禾酿”，颜色应是淡黄或米白，怎会是如此鲜亮的翠绿？
就在这时，更让他目定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缸内那碧绿的酒液中，五条原本米粒大小、乳白色的酒虫，此刻竟已膨胀到小拇指粗细！
它们通体变得半透明，呈现出一种温润的玉白色泽，体内隐隐有淡绿色的灵光流转，正慢悠悠地从酒液深处浮了上来，懒洋洋地漂浮在液面上，甲壳油亮，生机勃勃，哪有一丝一毫要死亡的迹象？
“不对啊！”李缘感觉脑瓜子嗡嗡作响，差点以为自己修炼出了岔子，出现了幻觉。
“书上明明写着，酒虫催化灵米发酵至灵酒初成后，便会耗尽灵气而亡，化为酒中精华的一部分……可眼前这五个家伙，分明是吃撑了、睡醒了，还胖了一大圈！气息……居然接近一阶灵虫了？！”
李缘站在缸前，对着这违背常识的一幕沉默了许久。
缸里浓郁的酒香和五条悠闲漂浮的肥虫形成强烈的反差。
最终，李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出反常必有因。问题……出在哪里？”
他仔细回忆酿造的每一个步骤：灵米浸泡、沥干、入缸、撒虫、封盖……与《灵醪初解》所述并无二致。
唯一不同的……就是那浸泡和灵水了！
“大成灵雨术！”李缘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抓住了关键。
他用来浸泡和维持缸内湿度的水，并非普通山泉，而是蕴含磅礴生机与精纯水木灵气的大成灵雨术所凝聚的灵水！其品质远超寻常酿酒所用的低阶灵泉。
“是了！定是这蕴含浓郁灵气的灵水，不仅滋养了灵米，更在无意间滋养了这些酒虫！它们非但没有被榨干，反而吸收了灵水与灵米发酵过程中逸散的精华，发生了某种……良性的异变？”
李缘看着掌心中被他小心翼翼捞起来的五条玉白色胖虫。
入手冰凉滑腻，能清淅地感受到它们体内活跃的生命力和比之前强盛了数倍的微弱灵气波动，几乎要跨入一阶的门坎。
“原来如此！”李缘心中的惊愕渐渐被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所取代。
意外，却可能是天大的惊喜！这变异的酒虫，或许才是他这次酿酒最大的收获！
将五条变得“珍贵”起来的灵虫放入一个垫了湿润灵土的新木盒中妥善收好，李缘的目光重新投向那缸翠绿欲滴的酒液。
“虫没死是意外之喜，但这酒……颜色虽怪，闻着倒香，灵气也足，就是不知道喝起来如何？”
李缘不再尤豫，重新找来一口洗净擦干的大缸，铺上五层致密的纱布充当滤网，将绿油油的酒液缓缓倾倒过滤。
滤去可能残留的细微米渣，缸底沉淀的酒液显得更加清澈晶莹。
在阳光下，这绿色的酒液竟折射出宝石般的光泽，灵气氤氲，卖相……除了颜色，堪称绝佳。
李缘回屋取来一只粗瓷碗，舀了小半碗。
碧绿的酒液在碗中轻轻晃动，凑近细闻，酒香醇厚，带着草木清气，并无任何不妥的异味。他定了定神，仰头抿了一小口。
酒液入口微甜，带着青禾米特有的谷物芬芳，酒精度数远比他预想的要低，口感温润顺滑，丝毫没有劣质酒的辛辣刺激感。
更关键的是，酒液入腹，一股温和却相当明显的灵气瞬间化开，如同暖流般涌向四肢百骸，虽然对炼气五层的他效果微乎其微，但李缘能清淅地判断出。
这股灵气的精纯度和温和滋养的特性，对炼气初期修士绝对大有裨益！
“成了！”李缘脸上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抛开颜色不谈，这酒的品质，绝对达到甚至可能超越了一阶下品的“青禾酿”！
口感更佳，灵气更易吸收。“看来这绿色，多半也是大成灵雨术蕴含的木系生机精华所致，并非坏事。”
他掂量了一下这过滤后的大半缸酒，去掉缸重，估计净酒约有五十五斤左右。“五十斤米，出了五十五斤酒？”
这出酒率……《灵醪初解》上记载青禾酿出酒率一般在九成到十成之间，我这……超过十成了？
李缘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这超高的出酒率，必然也归功于那蕴含大量水灵之气的大成灵雨术灵水！
“好！天助我也！”李缘精神大振。这意味着他那一千九百五十斤自留的青禾米，若全部按此效率酿造，将得到近两千两百斤这种特异的绿色灵酒！远超预期！
他立刻行动起来，将滤好的碧绿灵酒小心地灌入一个昨夜烧制好、已完全冷却的粗陶酒坛中，用湿泥仔细封好坛口。看着这个承载着新希望的酒坛，李缘眼中闪铄着精明的光芒。
随后，他大步走向屋外堆放泥胚酒坛的土窑。
昨日他已用【炎火咒】控火，将窑温烧到了极致。此刻土窑尚有馀温，李缘施展法力，将窑口封堵的泥土岩石移开。
只见窑内六十个粗陶酒坛整齐排列，经过一夜高温煅烧，陶色呈现出均匀的深褐色，质地坚硬。
李缘仔细检查，只有三个坛子因泥胚稍有不均或受热略有变形，品相稍差，但无一开裂漏气！
“好！”李缘满意地点头，炼气五层配合法术烧制凡俗陶器，果然万无一失。他将这五十七个好坛子一一取出，收入储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