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黑雾回响》,“行者-hx-s-083”
金九曜有点不甘,他又想说这萧梓和威廉会不会是用的假名字,但这次话刚到嘴边,他的脑子便跟上了——不会是假名字,也不应该是假名字。
因为如果是假名字的话,那么他们所相对的身份锚就会出现问题。
学生证存在的意义,就是与姓名互相锚定体验生的身份,如果用假名字,当自我认知被假名字覆写,那么学生证锚定效果就会失去,如此一来,《学生守则》对他们的保护效果也会随之而消失。
那么问题就来,现在林异和魏亮的存在已经构成了某种悖论,不管他们存在与否,似乎都不太合理。
他们的存在与他们的身份,形成了冲突。
因为当初的林异在诱骗夜行种的时候,曾经自己往李慧鸢的身份上锚定,而那么做的结果就是,他的外貌开始扭曲,向李慧鸢的方向发生了一些畸变。
最终虽然他又恢复了过来,但如果锚定的认知化为钢印彻底敲定,那么剩下的也就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因此唯一的解释就是,萧梓和威廉并不存在,他们是游荡在校区里不散的阴魂,时隔多年依旧没有走出困住他们的阴影。
另一边的林异,已经在书架区里走了很久了,按照着魏亮给出的建议,他很快找到了第一本书——《黑雾回响》。
这本书的封面非常古旧,雕刻着一些奇异的花纹,“黑雾回响”四个字泛着一股股幽光,不知道是不是林异先入为主的原因,他看着这本书就知道找对了方向。
他于是伸手去摘这本书,可手刚刚接触到书籍,心中就开始浮现出一种发毛的感觉,耳边也象是出现了一些嘻嘻哈哈的笑声,象是久违的残破傀儡从图层里出现,倒挂在他的耳边发出的声音。
他摘下了这本书,翻开了书的扉页,一行字印入了他的眼中。
“致我亲爱的后继者:
很抱歉让你看这些文本,但相遇既是偶然,又是必然。
我本不希望有人能够看到这本书,但当你翻开它的时候,就意味着你必须要知道一些事情。
我无法说清楚我所看到的一切,也无法说清楚我所想要说的内容,不管你看到的是什么,都请坚信这只是一个故事。
是的,我必须要强调这是一个故事,我需要足够强烈的认知覆写,才能够将某些既定的事实,锚定成我的梦境,以此来阻止他通过我的梦境之中降临”
这些字体全部都是手写的,其中的某些字被重重地涂抹掉了,存在着严重的涂抹痕迹。
“这本书竟然是手写的?!”
不知道为什么,仅仅只是看完扉页上的文本,林异的心中就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凝视着这些文本,仿佛感觉那些文本正在开始产生一种诡异的变化,它们开始像无数蝌蚪那样游动了起来,形成了一些让他完全看不懂的符号。
他很快就无法再看出那些文本是什么,可他的耳边却开始出现一道低沉的人声。
伴随着人声的出现,他周围的光与影开始扭曲,稀薄的雾霭好似从虚空之中流淌出来一般,在他的不远处形成一团诡谲的幻影。
那人声的源头,就是这一段幻影。
伴随着那幻影徐徐浮动,一道人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这人影就象是一个坐在昏暗街道边的小摊上的陌路旅人,迷雾之下,只有一盏老旧的油灯释放着微弱的光辉。
似乎是因为林异已经完全看不懂那些符号了,所以那本书就显化出了这个人影,通过口述的方式,缓缓地倾诉着书中的文本:
“这是我杜撰出来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一位‘旅者’”
”x000年的8月,夏末,我哦不,那位旅者为了追寻某些踪迹而踏上了斯堪的纳维亚局域”
“距离“黑月哨所”被“月-iii”勘测团发现已经过去了半年北盟在接连损失精锐之后,终于愿意松开紧咬‘自由’的嘴巴,舍得让我们,哦不舍得让‘旅者’带人进入那一片局域”
“如果那帮刚愎自用的白皮猪愿意早些签署协约,损失还不会这么大但似乎人命在他们的利益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
“经过漫长的跋涉旅者终于抵达了“黑月哨所””
“传说那是人类历史上最接近神明的那一批人为了抵御所谓的‘迷失魂灵’而修建的城墙壁垒隔着遥远的距离,旅者依旧能够感受到那一座古老城池之中散发出来的厚重气息”
“”
“当旅者抵达黑月哨所的时候,北盟的人已经撤离的差不多了,旅者花了一些钱撬开了几个正在撤离之人的嘴巴,得知,北盟的高层从一帮喜欢玩塔罗牌的人的口中得知,“黑月哨所”即将彻底沉入另一个世界留给旅者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
“进入“黑月哨所”的3天旅者的身体似乎发生了某些不可逆的畸变他开始时不时地听到一些召唤,那声音在风中回旋,像狂躁的风卷着风雪不断蔓延,又象是空灵的嗓音在哼唱着某种不知名的古老但富有韵律的曲子”
“旅者在半梦半醒之间游走于“黑月哨所”之中,迷迷糊糊之间来到了一扇、不,一些拱门前”
“那些拱门像树根扭曲而成的板块,虬枝的纹路构成了门的框架,像巨蟒般粗壮的血管沿着门框虬结盘绕”人影的声音微微地颤斗了一下,接着继续道,“那些拱门在呼吸象是活的肌肉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渗出的脓液在虚空里凝结成星形的结痂”
“旅者尝试着推开拱门,但却无法推开”
“他用锋利的匕首划开了拱门表面的硬壳”
“那硬壳像节肢动物的甲壳,散发着黑曜石般的光泽,但一被切开,腐败的紫红色肌理就翻卷了出来”
“拱门被剖开了那是超越人类解剖学认知的创伤形态——每道拱弧都是溃烂的筋膜,门楣处垂落的粘稠雾气实质是坏死的神经突触,它们裹挟着蓝绿色的磷光那荧光,分不清是蓝色的还是绿色的,又或者是别的其他的颜色星星点点的,像无数只萤火虫一般在那边飞舞着”
“那个画面其实挺美好的,但在后来的时光里,我每次呼、呼旅者每次想到,都会觉得既邪典又妖异,象是在舞动着某种诡异的舞蹈,刻画着某种说不上来的邪恶的仪式图腾”
“旅者戴上了一种特制的观测镜,在过滤掉了绝大多数的可见光谱后,终于看到了一些显露出狰狞的痕迹”
“那些门那些门的肌理,像某种诡异的海洋生物体表上的绒毛,每一缕似乎都承载着一些诡异的气息”
“门那扇门不哦不”
“我不,旅者原本正在直视着那扇门但身边的惨叫声唤醒了他”
“他亲眼看到他的助手伸手触碰了一下那扇门”
“助手是徒手碰的,该死,真是该死!他一点安危意识也没有——又或者是被那个拱门吸引,失去了自我的认知”
“助手在接触到那门之后,只是惨叫一声便失去了意识,等到旅者发现的时候,助手的瞳孔已经扩散成了看不懂的样子”
“那扩散的瞳孔里交织出来全新的图案,象是将某些秘纹烙印在了眼瞳之中一样”
“那些门那些漆黑的门被黑雾包裹着门里不断地响起低沉的呼唤声,象是关押着无数的生物”
“或许是无知的缘故,旅者被呼唤声缠绕,不受控制地靠近了其中的某一扇拱门”
“那拱门蠕动着开合著无数的肉肢嗫嚅着缓缓开启,像巨型蠕虫的口器,一点点地一点一点的吞噬了旅者”
那人影的声音剧烈地颤斗着,呼吸摇曳晃动,烛光跟着摇摆不定,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伴随着摇曳的烛光,那一段幻影也跟着晃动,人影的呼吸声越发粗重。
“我呼、呼、呼我旅者”
“呼、呼旅、旅者”
他缓缓平复着情绪,终于那颤动的幻影一点点趋于平静,人影和烛光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
“呼——那些拱门”
“旅者从拱门里逃了出来”
“那些拱门不是信道,而是宇宙尺度上的坏疽,每一扇都链接着被无名之雾侵蚀过的石壁”
“啊——啊——”人影不知道又回忆起了什么,突然发出来非人的尖啸,“快!快到了那些拱门!‘他’要来了!‘他’要来了!!”
““黑月哨所”拦不住‘他’没有人能够拦住‘他’!没有!!”
“不不或许,有人可以”
“我旅者旅者本该死去”
“可就在他自己都感觉必死无疑的时刻,几道身影出现在了拱门的那端”
“那是三个四个又或者是五个身影”
“具体有几个,旅者看不清黑雾模糊了他的视界他只能够看到一些笼罩在斗篷之中的身影”
“长袍诡影雾气里闪铄着灯光传播着的悠扬钟声”
“我看到巨大的钟表悬浮在雾气深处,指针每一次的颤斗都象是在渗透古老的时间”
“那几道身影越发清淅他们巍峨笔挺,面容刚毅,象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王座下的行刑官震彻深渊回响的名”
“他们把我推出了那里那些拱门”
“我逃离了不不是我是旅者逃离了那里”
“不要再回去了不要”
“不要”
“我说了不要再回去了!”
那模糊幻影之中的人影忽然语气强烈了起来,他冲着林异低吼着,烛光为之摇曳。
那幻影剧烈颤斗,黑雾涌动,将他逐渐包裹,最终收回了深渊之中。
在那黑雾收缩的最后时刻,那人影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和缓慢。
“我是旅者。”
“我已经无法离开了”
“传说之中的“守夜人”渗透了黑暗的图层,将我的意志从弥漫着黑雾的深渊里送了出来”
“我已经死在了那边意志是无根的浮萍,随时都会湮灭”
“我以旅者之名,将经历记叙成故事,并锚定为故事”
““黑月哨所”应该被流放它是流放本身世界不应该再保留对它的记忆”
“只要“黑月哨所”还在,‘他’一定会回来迷失的魂灵会沿着离开的路回来”
“我是旅者不我不是旅者旅者埋葬了我”
“在雾与黑暗的深渊里”
说到这里,烛光熄灭,人影又被黑暗笼罩,那隐秘的角落里只剩下了一团模糊不清的幻影。
不知道从哪里吹出来的无形的风,悄然吹过幻影,那幻影象是一团没有重量的轻烟般浮动了一下,接着就消散了下去,一点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林异的感知悄无声息地回退到现世中来,他低头一看,发现那手中的书,不知何时,竟已翻到了最后的那一页上。
书页上的字断断续续,扭曲难明,林异隐隐可以读懂那一句话:
“每一扇纠缠着黑雾的拱门都是‘他’溃烂的伤口,逸散的雾气是永恒梦境的碎片”
“筑梦的人们编织了永恒的梦境放逐了他当梦境破碎,他会从深渊之中苏醒,敲响末日的钟声”
“不要让任何承载了他的物体呈现在世间让一切妄想逃离永恒梦境的单位都埋葬于此让一切至于黑雾回响之时”
“我是旅者,我在永恒梦境对你说话”
“——“深渊行者(划掉)旅者-hx-s-083””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