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城武听到这话,非但没有安心,反而生气了:“赵瑞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这些官话套话,程序,铁证,黄旭他要是把什么都吐出来,然后纪委再一查,那就是铁证如山,到时候什么程序都保不住我,要赚钱,钱是好东西,可也得有命花啊,我告诉你,我要是进去了,你也别想好过,不要想着自己会逍遥法外,那些帐……”
赵瑞龙直接打断了黄城武的话:“够了,黄城武,请你注意你自己的身份和言辞,我赵瑞龙做事,还用不着你黄城武来教,你管好你自己的嘴,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要稳住,别自乱阵脚,再让我听到你胡言乱语的话,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电话被挂断,只剩下忙音,黄城武拿着手机,听着那刺耳的嘟嘟声,心中拔凉拔凉的,弃车保帅,弃车保帅啊,他知道,自己可能真的被当成弃子了抛弃了。
兆惠化工厂那些见不得光的帐目,那些经由他手批出去的条子,那些流入赵瑞龙和他自己口袋的巨额利润,自己那个软骨头侄子黄旭,能扛得住省纪委的审讯嘛,一旦开口,他黄城武这个省政协副主席,就是第一个被推出去祭旗的!
黄城武想打电话,但是自己找谁?沙瑞金还是赵振涛?那两位封疆大吏都是上面空降下来的,巴不得拿他黄城武开刀立威,找老领导赵立春嘛,赵书记早已退居二线,影响力大不如前了,更何况赵瑞龙才是他亲儿子。
另外一边的某个私密会所,黄城武慌了,这老东西一慌就容易乱咬,兆惠化工厂那点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是牵扯到他赵瑞龙,虽然明面上法人和老板是黄旭,可圈子里谁不知道那是他赵公子的产业,沙瑞金和赵振涛这次联手了,动作快得惊人,摆明了是要拿他赵瑞龙开刀,杀鸡儆猴,开始逐步扫清他父亲赵立春在汉东的影响力。
损失一个化工厂,每年几千万的利润,赵瑞龙不是赔不起,他心疼的是这个信号,沙瑞金和赵振涛敢动他赵瑞龙的产业,就意味着根本没把他父亲赵立春,没把他赵家放在眼里,这口气实在是他咽不下!
他烦躁地踱了几步,拿起手机,尤豫片刻,还是拨通了,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传来一个威严的女声:“喂,瑞龙?这么晚了,什么事?”是他的二姐,赵小惠,赵小惠远在京城,但在赵家二代中,头脑最为清醒,也最得父亲信任的一个,要是自己的二姐也是男丁的话,那这个家自己就没什么说话的份了。
赵瑞龙的声音低沉,语气有些烦躁:“二姐,兆惠那边……出事了。”
“兆惠,你在吕州那个化工厂?”:赵小惠不急不慢的问道,“怎么回事?严重吗?”
“那个老板黄旭被抓了,厂子被封了,沙瑞金和赵振涛两个人联手搞的,动作很快,一点馀地没留。”:赵瑞龙言简意赅,“黄城武那老东西刚才给我打电话,都快吓尿了,话里话外威胁我,说他要是进去了,我也跑不了。”
赵小惠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黄城武,他就是一个省政协副主席,副部级的干部,他算什么东西?也配威胁我们赵家,瑞龙,你陷进去的深了吗?那些脏手的事情,你没自己亲自沾上吧?”
“没有,这绝对没有!”:赵瑞龙立刻否认,“都是黄旭在台前,我最多就是投了点钱,分了一点红利,帐目都做得干净,查不到我头上!”
“那就好。”:赵小惠的声音明显放松了一些,“一个化工厂而已,让了就让了,沙瑞金和赵振涛,一个是空降的省委书记,要立威,一个是需要扎根的的省长,要政绩,他们联手拿你一个厂子开刀,既是敲山震虎,也是给上面交差,我们硬顶,得这不偿失。”
“可是二姐”:赵瑞龙有些不甘心,“这口气……”
“小不忍则乱大谋,父亲在上面应对那些人已经是焦头烂额的了!”:赵小惠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训诫,“父亲现在是什么位置,韬光养晦,汉东的水太浑,沙瑞金是条饿狼,赵振涛也不是善茬,这个时候,我们赵家要的是稳,不是争一时意气,一个黄城武,保不住就保不住,至于你,立刻切割干净,兆惠化工厂,从今天起,跟你赵瑞龙没有任何关系,你明白吗?”
此时此刻的省政府,赵振涛正忙于办公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赵振涛拿起电话,一个沉稳中带着一丝锐利的声音传了过来:“省长,我是白原葳。”
“省长,兆惠化工厂的事情,我听说了。”:白原葳是资本市场的猎手,它的敏感性特别强,“赵瑞龙这次,怕是踢到铁板了,雷霆万钧,真是大快人心。”
赵振涛没有接话,他知道白原崴打这个电话,绝不是为了拍马屁。
果然,白原崴话锋一转,请示道:“省长,赵瑞龙的内核,还是山水集团和惠龙集团,那才是他在汉东真正的根基,也是藏污纳垢最多的地方,兆惠化工厂只是冰山一角,现在,他后院起火,正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伟业国际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手里掌握了一些关于山水集团在资本市场违规操作、关联交易输送利益、以及部分项目土地获取存在重大遐疵的材料。只要您点头,我随时可以发动一场针对山水集团的突击战,给山水集团,好好‘上上课’!”
上课?白原葳这把资本市场的尖刀,果然锋利是很,赵振涛早就料到,白原葳这种级别的资本大鳄,既然决定下场,就不会只满足于光明峰项目那块蛋糕,打击赵瑞龙,瓦解山水集团,不仅能替汉东省委省政府扫清障碍,更能让伟业国际在汉东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和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