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部主任李顺东闻言,只推了推自己的小金丝眼镜:“祁厅长,我觉得陈厅长的那些顾虑真的是很有道理,事实证明,凡是干部调整,都事关重大,确实需要慎重,尤其是刑侦总队和经侦总队,是我们公安厅的两个内核业务部门,两个总队的一把手的位置更是重中之重,王刚同志和张华同志虽然很优秀,但毕竟是从支队直接提上来,跨度有点大了吧,经验上是否足够驾驭全局,还需要再观察观察,多压点担子锻炼锻炼,多锻炼锻炼才是好事。”
“另外,厅里最近正在筹备全省公安系统的岗位练兵大比武,政治部这边人手紧,任务重,干部考察工作恐怕要稍微往后放一放,我看,这个议题,是不是可以先放一放?等大比武结束了,政治部拿出一个更全面、更稳妥的方案,再上会讨论?”
先放一放?李顺东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和陈金梁两个人一唱一和,直接把他的提议打入了了冷宫,什么“跨度大”、“需要观察”、“人手紧”,这些全都是借口,内核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想让他祁同伟顺利的去调整这两个关键位置,安插自己的人进去。
祁同伟被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夹击,心中的火气更盛,如果不是赵振涛的话,他现在就在挑大梁,明白基层干部有多么的不容易,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冷意:“王刚和张华的能力,是经过实战检验的,刑侦支队去年破获的特大杀人案,经侦支队破获的那起非法集资案,都是他们挑的大梁,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现在厅里需要的是能打硬仗、能啃硬骨头的干部,不是论资排辈的问题,岗位练兵和大比武是重要,但干部队伍建设就不重要了吗?这些问题依我来看……”
“祁厅长!”,陈金梁提高了声音,心中想着你祁同伟居然这么给脸不要脸,打断了祁同伟的话,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祁厅长,你太激动了吧,我们冷静下来想想看,干部队伍建设当然重要,但再重要,也要讲规矩,讲程序,不能搞一言堂,更不能因为急于求成,急于求成就是拔苗助长,拔苗助长对干部本身没有任何的好处,干部都要摔打摔打才能成才,好事多磨嘛,当然了,祁厅长如果坚持要拔苗助长的话,那我们也没话说嘛,不过我还想说的是,那就破坏了厅里团结和谐的局面,你祁厅长是一厅之长,更要带头维护班子的团结,我们大家肯定会支持你的工作的嘛。”
陈金梁这些话表面上听上去我是在为你考虑,但是他目光锐利地盯着祁同伟看:“同伟同志,祁厅长,你的心情我理解,你想干事,想尽快打开局面,但是饭总要一口一口吃,没有人能一步跨个八百里吧,也没有人能跨个十万八千里,路要一步一步走,跨十万八千里的,那是孙悟空,所以说有些事情,急不得,我看今天这个议题,大家意见都不太统一,那我们就先搁置一下,没事情的话,我们就散会!”
说完,陈金梁率先站起身,也不管起同伟的感受了,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他从心中就不太服祁同伟这个相较年轻的公安厅长,再加之赵瑞龙给他分配的一些任务,让他必须得敌视激活我,李顺东和其他几位党委委员也纷纷起身,跟着陈金梁离开了,只留下祁同伟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祁同伟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但是面对这件事情,他又无能为力,在没有上位副省长之前,这一切都是徒劳。
祁同伟太明白了,人们的眼睛都是往上看的,没有副省长那顶帽子压着,自己在这公安厅里,谈什么主持工作?连两个总队长的位置都动不了,还谈什么掌控公安力量。
公安厅的气氛微妙,但是此时此刻的京州城市银行的行长办公室里,京州市城市银行行长王德彪的心中也是怒气十足的,欧阳菁被省检察院的人当街从李达康书记的车上给带走了,而且还是在去机场的路上被带走的。
这打的不仅仅是欧阳菁的脸,更是打了他王德彪的脸,打了整个京州城市银行的脸,更关键的是,欧阳菁是他为了讨好京州实权人物,为了讨好李达康一手提拔起来的副行长,可以说欧阳菁就是他王德彪这条在线的人了,现在人被检察院弄走了,谁知道她进去后会吐出些什么东西来,尽管说这些事情无伤大雅,但是苍蝇再小也烦人。
“侯亮平,你这个毛头小子,真他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王德彪低声咒骂着,肯定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想办法,自己找谁,找市委的李达康书记,那不行,李达康书记现在自身难保,刚离了婚,前脚老婆就被抓了,这会儿估计正焦头烂额,去找他等于火上浇油,况且这个李达康平常看上去都霸道的很。
思来想去,王德彪的目光在手机上的通讯录上扫过,最终定格在一个名字上秦江林上面,这是副部级的副行长,是他的老领导,也是他王德彪能在京州城市银行坐稳位置的最大靠山,同时更是京城秦家的家主,对于自己的要求,他应该不会坐视不理,毕竟自己是他稳固汉东金融系统的一条线。
王德彪拨通电话之后,响了几声后才被接起,传来一个沉稳且具有威严的声音:“喂?”
“秦行长,我是德彪啊!”王德彪的声音在瞬间就变得无比躬敬,甚至带着刻意的谄媚。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秦江林纠正道:“德彪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应该是叫秦副行长。”
王德彪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但是却不敢表露出来,说话的语气显得更加的热情,马屁拍得是震天响:“我的老领导,您看您这话说的,,在我王德彪心里,在咱们金融系统,谁不知道您秦行长是定海神针,‘副’字那是组织程序,可论能力、论威望,您就是当之无愧的行长,我国只有姓付的行长,哪有什么副行长,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