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翻倒也是光棍,一番说辞之后就直截了当的投降了刘基,决定跟随刘基。
看起来,他也的确对孙策没有太深厚的情感,可能被逼无奈的因素确实比较多。
虞翻降了之后,那些一起被俘获的江东本地文吏就一起投降了,并未坚持跟随孙策。
由此,刘基也能看得出来,孙策在江东的根基非常浅薄,很多人之所以跟随他,是因为他的兵马占据了家乡,为了保护家人和族人的安全,更兼孙策席卷江东的势头太猛,不得不出仕孙策。
但是他们并未真正的心服于孙策。
孙策一旦战败了一次,战无不胜的强悍形象稍稍有些挫折,他们很快就反水了,并未做更多的坚持。
小霸王或许真的有一些魅力,但是魅力这种东西本就是玄学,说不准,也大不过家人和族人。
要说魅力,刘玄德才是真正的汉末魅魔,尽管如此,诸多人才还是因为现实因素而没有跟随他,比如牵招、陈登、田豫等等。
整个被俘获的孙氏大军的俘虏们并没有多少人选择为孙策而死,甚至将要被杀死的一些出身自淮泗地区的军官也有哭嚎愿意投降的,只是刘基为了除掉后患,选择了杀掉他们。
要接纳这些人,必须要在孙策败亡之后,绝不是现在。
现在,他们就是不确定因素,危险得很!
而江东本地人则不然,他们对孙策才没有什么深刻的归属感,以虞翻为代表,更多的是屈从,谈不上什么忠诚。
所以刘基并不会为此感到担忧。
该处理完的都处理完了,三月七日,刘基留下张英率领兵马镇守泾县并且全权负责整编军队、收纳降卒,自己则率领四个营的军队、以太史慈为先锋向陵阳县展开攻势。
太史慈的行动很快,攻势也非常凶猛,他率领先锋军花了两天就赶到了陵阳县,拿出被缴获的孙氏战旗告诉守城的孙氏军队,孙策主力战败了,他们继续顽抗,城破之日就是他们的死期。
城内守军的斗志遭到了削弱,城内并不愿意服从于孙氏的本地势力随之奋起,与城内守军厮杀不止,然后打开了城门,太史慈率军鱼贯而入,顺利击溃了孙策留守在陵阳县的两千兵马。
刘基则很讲究套路,不仅自己带兵来了,还把祖郎与他的十几名部下的尸体一起带了回来,用上好的棺木盛装他们的尸体,令一支人马以送葬的形式将这些尸体送回陵阳县。
刘基顺势主持了这场葬礼,发表了十分动人的演说,着重讲述祖郎的英勇事迹,陵阳县内原先归属祖郎的势力和仰慕祖郎的人们为之痛哭不已。
看着时机差不多了,刘基话锋一转,把矛头直接指向孙策,痛斥孙策不当人的行为,痛斥孙策在失败之前还要把祖郎给害死的行为,引得满场的人们群情激愤。
原先追随祖郎的一些幸存下来的部众纷纷扯着嗓子高喊着为祖郎报仇的口号,喊着与孙策势不两立的口号,俨然已经把孙策当作了生死大敌。
刘基则适时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基不才,殄居振武将军之位,不曾为朝廷立下功勋,深感惭愧,幸有讨伐孙贼之机遇,上可报效天子,下可抚慰英豪在天之灵,诸君若愿随我讨伐孙贼,我发誓,必叫孙贼死无葬身之地!必还陵阳父老朗朗乾坤!”
刘基极具煽动性的演说催动了人们的情绪,于是这场演说刚一结束,那边的募兵点就已经站满了人。
很多青壮男子要么是祖郎的馀部,要么就是本地好勇斗狠的青年,身体看起来都比较强壮,他们成群结队地跑过来要添加刘基的军队,跟随刘基一起讨伐孙策。
太史慈眼见此情此景,不由得感慨万分。
他之前和刘基说过,祖郎之死令他十分遗撼,假如祖郎还在,那么以他的威望和影响力,必然可以帮助刘基在陵阳县一带招募大量精壮汉子添加军队,扩张势力。
刘基虽然也认同这件事情,但是他还和太史慈说了一句话。
“子义,有些时候,死人比活人有用。”
太史慈当时还不明白刘基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是现在他明白了。
这踊跃报名参军的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刘基在这边免费发放米面粮油呢!
之前,太史慈觉得十个刘繇都比不过一个刘基,现在,太史慈觉得五十个刘繇绑在一起都不一定是刘基一个人的对手。
跟着这样一个聪明的主君,他的前途
很光明啊!
刘基现在还那么年轻,再过十年,他能发展到什么地步?
而自己作为比较早跟随他的部下,又会走到什么地步?
他都不敢想!
拿下陵阳县之后,太史慈和刘基都没有停留太久,刘基留下了跟随出战的虎威校尉夏阳统领一个营的兵马驻守在陵阳县,总领陵阳县募兵、整编和临时训练的任务,并且暂时负责防守陵阳县。
而后,刘基便继续带着大军前往攻略歙县和黟县。
歙县和黟县之前并非是孙策的属地,也没有被孙策统治过,他们距离丹阳郡东部较远,没有被牵扯到之前的战火之中,相对和平稳定,有不少人口涌入,所以更加富庶一些。
这两个县也有民间有威望的人作为宗帅守护,也与当地的山越势力有所来往,刘基对这一片不是很熟悉,不过太史慈倒是挺熟悉,他麾下的一些山越人出身的军将也有一些人脉关系。
所以对于歙县来说,与其说是攻打,不如说是和平劝降。
歙县县令早已不在位,因为丹阳郡乃至于整个江东的混乱局势,整个县府都没有说话算数的人,有什么事情都是当地几家大姓豪强出身的宗帅商议决定。
刘基带兵抵达之后,出示了他们缴获的孙策战旗,并且请祖郎的旧部出来现身说法,很快劝服了这几名宗帅,使得他们愿意为刘基效力,开放县域,请刘基入主歙县,为他们当家作主。
可以说他们是比较识时务的。
或者说此前刘基的一系列操作他们都有所耳闻,并不敢小看这个年轻的煞星。
刘基也是投桃报李,有功必赏,于是将之前打仗缴获的一些战利品拿出来赏赐给五名宗帅,又豁免歙县一整年的赋税,赢得满堂喝彩、宾主尽欢。
最后,刘基邀请宗帅之中最雄壮、最有志向从军征战的傅恺添加了自己的集团之中,因为他会骑马,就让他添加自己的亲卫骑兵营队伍里,成为自己的亲卫,以示信任。
于是整个歙县都十分平稳安逸的完成了权力交接过渡。
刘基没有对这个县的原生态做什么破坏,也没有想要掠夺这些宗帅们的部曲、土地。
人家主动投降了,态度还非常好,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在争霸天下的阶段,很多事情是不能做绝的。
所以刘基欣然接受。
但同样的事情就没有发生在黟县。
黟县这边的宗帅们似乎对刘基很有敌意,太史慈和祖郎的面子在这里都不好用,不愿意接受刘基入驻做主,还调兵遣将摆出了一副抗拒的姿态。
宗帅的领头人黄雄更是给刘基派去的使者韩朗甩了脸子。
韩朗来拜见他的时候,他半靠着坐在一张席子上,一点礼仪姿态都没有,摆明了是瞧不起使者。
而且说的话也非常的不客气。
“多馀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回去告诉刘敬舆,黟县,是黟县人的黟县,不是他刘敬舆的黟县,黟县虽然小,但却有胆气,歙县那群鼠辈怕他,我不怕!
我也不妨告诉你,黟县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听过朝廷的调遣了,朝廷派来的官员要是不能得到黟县人的认可,说话是没有人听的,哪怕他自称是汉天子的官。
汉天子尚且如此,他刘敬舆不过区区一个振武将军,既不是丹阳郡守,也不是扬州牧,便想叫我等纳土归降,他哪里来的名义?哪里来的胆气?”
韩朗对此感到十分的愤怒。
“刘振武奉天子诏驻守扬州、扫荡不臣,如何能算是没有名义?黟县的确是黟县人的黟县,但更是大汉的黟县,黄君此言,莫不是以为黟县不是大汉国的黟县?”
黄雄听后直接笑了出来。
“这样的话,过去有不少县令乃至于郡守也说过,可结果呢?黟县还是黟县人的黟县,至于是不是大汉国的黟县,那要看黟县人怎么决定。”
韩朗闻言,怒视着黄雄。
“黄君此言,便是不肯归附了?”
“正是。”
“那在下就告辞了,希望日后,黄君不会为此感到后悔!”
“请便!”
韩朗见黄雄一脸的桀骜不驯,一甩衣袖,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韩朗离开之后,黄雄召集县中其馀宗帅,令他们召集各自手中的武装力量,准备作战。
宗帅之中大部分人都习惯了听从黄雄的号令,对此并没有什么质疑的,唯有黄雄的表弟范可对这件事情有些担忧。
“听闻那刘敬舆虽然年少,却能征善战,去年平定了不少豫章郡的宗帅和山越贼,今年又打败了孙策,贸然与之结仇,恐非妥善之举啊。”
黄雄却对此毫无畏惧之意,摆了摆手。
“他不过是个将军,没有任何职位,在扬州没有什么根基,一时打了胜仗便志得意满要这要那,胃口大的很,但充其量不过是个竖子。
他打败了孙策,孙策又没有死,杀了那么多山越贼,其他的山越贼会让他好过?外有孙策,内有山越,他自己的处境他难道不清楚?
咱们这边只要稍微挫败他,或者坚持守城守一阵子,让他知道黟县不好拿,他就会老老实实派人来谈,到时候的条件就会对咱们更有利了。”
范可闻言,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这群外郡来当官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混帐东西。”
黄雄不屑道:“给他们好脸色看,他们只会得寸进尺,把咱们当成一块肥肉使劲儿的撕咬,非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咱们不好惹,他才会认真对待咱们,歙县那群鼠辈给他吓破了胆,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严格来说,黄雄的做法没什么问题,站在本地人的立场上,想要获得更优厚的统战条件,他的做法甚至可以算是聪明的。
唯一的问题是
他真的有把握能在刘基的军队面前维持现状。
否则,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而在刘基看来,他就是纯粹的给脸不要脸。
好好跟你谈,你不接受,还给我脸色看,真当我是软柿子?
小小一个县你还搞起明目张胆的地方分离主义了!
你还玩起国中之国了?
找死!
“我乃朝廷任命的振武将军,他们抗拒我,就是在抗拒朝廷,抗拒朝廷,就是在造反,造反的人,就是逆贼!身为汉将军,我自当平叛讨贼!诛杀叛逆!”